一场冗长的梦境。
有刀剑相碰的声音,火光闪烁处,猎猎狂风将无数人的生命送入焚天巨口,一片惨叫哀哭之声。
梁赵两国交战,伤及无辜平民,陈家五十六口无一幸免,唯一剩下的一个,正躲在一面矮墙后瑟瑟发抖。
陈环不敢叫也不敢哭,惶然四顾,只剩下烟尘迷目。
眼前一个人在她父母倒下的尸身上拭刀,刀柄上青龙的暗纹在火光掩映下灼灼发光。
一只手从背后抓住了她。
“站起来,跟我走。”
“我不走——我要找我爹娘!”
少女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声音在阴沉的天幕下回旋飞荡,可是在这样的地方,又有谁会听到,又有谁会知道?
“你爹娘都已经死了,你再不跟我走,你也会死。”
一个男子的声音又冷又硬,他的铠甲也是一样,胯下的黑马发出嘶鸣,它的马蹄踏着灼烧到焦黑的大地,这一已然完全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
陈环感到窒息,她挣扎着伸出手去,指尖和天上飘落的雪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醒醒,你做噩梦了么?感觉好一点了没有?”
温暖干燥的掌心,透出热量。
陈环伸出的手被接住,额头的冷汗被擦干。
原来是噩梦,这回忆总是一遍遍出现在梦境之中,梦境里的一个黑甲将军刀柄上积满了雪,自己在漫天的火光之中彷徨无措,被人一把拉上了马去。
每次那个杀害自己父母的人转过身来,这梦便会戛然而止,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刀柄上的青龙图腾。
眼前是深青色的粗布床帘。
火焰噼啪做响,燃烧正旺,风炉上的药瓮已经滚沸,微微苦的药香充斥着整间屋子。
方才说话的男子就坐在她面前,他身上的青色短衣被洗过了很多次,已经有些发白,身上没有多于的装饰,看起来并不像是任何公子王孙,但眉间眼中微光闪烁,犹如暗夜星辰。
“五,殿下?”
陈环想起在赵元稷遇到刺客截杀之时是这个青年皇子挺身而出,自己捡回来了一条命,大约也是这个人的缘故。
“你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若不是医治及时,你的噩梦怕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男子的声音温和又年轻,像是散发着少年人的热忱,让人莫名安心,一时间琉璃入水,铮铮有声。
“五殿下,我这是在哪?”
她张口说话,嘴里满是苦腥味。
“自然是在我府上。”
柴爻见她已经恢复了意识,便松开了手,回过身去继续煮药。
陈环艰难的转动脑袋环顾四周,屋子里的一应陈设都粗粝简洁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若是说此处是一个僧人修行的禅房也不为过,实在是不像一个青年皇子的居所。
“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她说话依旧艰难,浑身的血液流失了大半,手脚发冷难以行动自如,只得微微抬起手来,掀动床帘,想看清正在煎药的背影。
柴爻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
“你真正该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庄大夫,若不是他救治你,你早就见阎王了。”
陈环想了想,忽然惊道:
“殿下,那赵公子——”
“你放心,赵元稷没有错过朝会,现在想必已经在宫里安顿下来,由小庄大夫救治了。”
提到庄子萱,柴爻的声音变得轻快了许多。
他将药汤从罐子里倾倒出来,一时间热气蒸腾,药香四溢。
“小庄大夫,就是那一日和殿下一起去红袖招的女子。”
“是。”
提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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