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北麓,每逢冬季,总是白雪皑皑,连接天际,向南望去,山舞银蛇,冰光闪耀,极目北方,树染腊流,一片苍茫。
刀刮针刺般的西北风,预示着一年中最冷季节的到来,雪沫翻卷,滴水成冰,尤其到了夜晚,就更是如立冰峰,寒气透骨。
呼啸的风声吞噬了巡逻人的脚步,刺骨的寒气消失了守夜人的身影,孤独的草料场,一片寂静。
沸沸扬扬的丑闻,让姚翰林沾花惹草的脚步稍稍的迟缓了一些,臆想着春梅的影子,在浣春身上激情发泄一番,便昏昏睡去。
已近三更,晚起的月也像是被寒风吹透,只剩个青薄的芽儿,大地呈现出一派银灰的朦胧。
隐隐中,像是有不少白色的东西,在朝粮草方向缓缓蠕动,遥遥望去,就像吃草慢行的羊群一般。
白影渐渐靠近围栏,已在围栏后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隐线,而躲风避寒的守军却浑然不觉。
栅栏发出的尖啸,显示了风的速度,如冰冻搬不动的阴影,说明这里并无活物走动。
突然间,一片闪烁的亮点,磷光鬼火般朝粮草方向蔓延,而且,从栅栏后的那道隐线中蔓生,源源不断,几乎布满了扫尽积雪的地面。
闪烁的亮点,跳跃般的靠近粮草,却豁然变成忽闪燃烧的火球,眨眼便消失在草垛或是粮仓。
顿时,四周火起,浓烟滚滚,风卷火苗,迅速蔓延,转眼间,粮草场便成一片火海。
等守军仓惶出门,火光已经映红了半个天空,草垛上熟睡偷懒的几个后生,慌忙滚下,已是火苗舔身。
姚翰林在美梦中被人叫醒,慌忙冲到现场,已是浓烟弥天,火光一片。
慌忙让人取水救火,怎奈护城河水已然结冰,勉强开洞取水,已成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于是乎,姚翰林只好呼天抢地的大骂守卫,又气冲牛斗的寻找那几个草垛,自己也难脱干系。
于是,慌忙出帐,急急朝中军大帐走来,刚刚拐弯,就见有人举刀朝姚翰林冲去。
情急之下,疾忙高呼一声:“刀下留人!”
但话音未落,就见姚翰林已然身中数刀,倒在地上,有个将士还觉不解气,索性手起刀落,顿时便身首异处。
骆弘义丧气的跺了跺脚,长叹一声,便急急朝军帐走去。
见梁建方依然坐在那里吹胡子瞪眼睛,骆弘义小心道:“事情尚不清楚,咋就把人给砍了。”
梁建方气呼呼的都没看他一眼,冷声道:“难道你还要给他说情不成!”
骆弘义讪讪道:“只是想先问个明白,粮草失守,事关重大,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怪。”
梁建方鼻子冷哼道:“不管他有千般理由,就凭在军中乱喊乱叫,制造恐慌这点,就足以砍他的脑袋!”
顿了一下,梁建方又口气和缓道:“现有粮草,只够半月用度,眼看就要冰冻封河,若是对岸突然杀过来,逃散的军士,怕不是饿死也会被冻死!”
骆弘义沉吟须臾,自语般道:“要从可汗浮图城调拨粮草,路上少说也得两月,眼下......”
见骆弘义说话吞吞吐吐,梁建方面显不耐道:“哎呀!都火上屋顶了,有话直说!”
骆弘义轻捻胡须,沉思般道:“要么选调精锐兵马,出其不意,突然杀过河,冲散突厥人,夺其粮草牲畜,再做打算,要么......”
见梁建方又瞪起了眼睛,骆弘义赶忙道:“要么就一面向庭州催粮,一面回军东撤,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再说。”
话音才落,梁建方便摆手道:“巴尔顿上午来过,冰层尚薄,根本不能过河,现在已是箭在弦上,如果大军后撤,贺鲁肯定要过河追杀,军中缺粮,人心惶惶,怎能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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