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陌北走在前面,他现在也能够准确认辨别方向,在这一片走的次数多了,就摸得清路。
他想着用什么果子腌制去腥比较好,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明。”
阮陌北愣了下,还以为听错了。
他左右看一周,没发现除却自己跟贺松明外的其他人。
听错了吧。
“小明。”
又是一声响起,沙哑的两声吐字相当生涩,音色熟悉。
阮陌北抬起的脚硬生生悬在了半空中。
他转过身,贺松明乖乖跟在他身后,见阮陌北看来,眼神微微明亮,再度开口:“小明。”
阮陌北的脑子蒙了一瞬,旋即被欣喜的海啸淹没,他忍不住扬起唇角,食指点住贺松明胸口,笑道:“在叫我吗?我不叫小明,小明是你的名字。”
小明……是你的名字?
“你”是谁?
贺松明茫然的反应让阮陌北意识到不能这样教,他转而指着自己,放大口型,慢慢道:“阮陌北。我叫阮陌北。”
贺松明学着他的口型,却没发出声音。
阮陌北牵过贺松明的手,放在自己喉咙间,让他能更好的感受声带振动。
“阮、陌、北。”
声带的振动传递到手指,贺松明另一只手摸摸他没有震动的喉咙,再一次尝试着张开嘴。
“阮……阮。”
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艰难,却坚定。
阮陌北眼中涌起一阵湿意,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听到除却自己以外的话音了。
他咬字清晰,尽力让声带的振动更加明显:“阮——陌——北。”
“阮阮。”
贺松明只是重复着第一个音节,似乎后面的那两个字对于他太过困难。
贺松明从前也这样叫他,在两个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等到长大了,就像他鲜少叫贺松明“松松”一样,“阮阮”这个称呼也逐渐成为历史。
既然贺松明想这样叫,也没什么问题。
再见证过贺松明裸奔,给他洗澡,搂在一起睡觉,被嘴对嘴喂食后,阮陌北原本有点薄的脸皮呈指数型增厚,欣然接受了。
好不容易学会说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顾得上在意称呼问题。
“小明。”
看到贺松明对这个称呼有反应,阮陌北笑道:“以后我再这样叫你,你要‘哎’上一声,当做回应,来,跟着我说‘哎——’”
贺松明张开嘴,声带振动:“哎——”
“小明。”
“哎。”
他学得很快。阮陌北相当欣慰,看来他这些日子里持续不断地自说自话的确营造了足够的语言环境。
阮陌北指着铁盒里的鱼:“鱼。”
“……鱼?”
“对,很不错。”阮陌北摸摸他的头当做奖励,有指着旁边的高树:“树。”
“素?”
“不对,要把舌头卷起来,shu树。”
“苏?”
不会卷舌吗?那你刚才那个阮是怎么发出来的。
阮陌北把手指伸进贺松明嘴里,手动把他的舌尖轻轻顶起,让舌头卷起来:“树。”
“树。”
对了。阮陌北舒了口气,现在贺松明能听懂他的许多简单命令,按照这个速度学习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和贺松明简单对话了。
回去路上,阮陌北一直没闲着,不断教给贺松明所见之物的名字,等到了营地,嘴巴都有些干了。
现在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三天,贺松明好如婴孩,在旁人的猝不及防之下,吐出了第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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