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你那边怎样了?
大半夜的,顾献睡不着。南浔古镇的风,透过百年古旧的老木窗,吹了进来。外面明月高悬,银色月光泻了一院子,静静地照着院子中央那一盘睡莲。
凌晨三点半了,他明天早上还要出早工,给客户拍日出。然而,身处环境越是静美,他就越睡不着,只要闭上眼,焦虑就洪水一样向他袭来。门关了吗?会有人爬窗吗?如果有恐怖分子袭击这里,他躲在床下,能逃过一劫吗?
还是应该冲出去,和他们同归于尽?
顾献的思绪又飘回了那片战火连绵的大地,便忍不住给老K发了消息。原本以为对方短时间内不会回,谁知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Keith就回了他。
;正准备给孩子们上课,有个小鬼生病了,下午带他去医院。
老K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破落的建筑里,随地摆了二十几张凳,断了半壁的墙上,挂着一块黑板。孩子们活力十足,对着镜头龇牙笑,有一个男孩门牙豁了,可偏就是他,笑得最灿烂。
顾献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目光下移,笑容就凝住了。小男孩左腿没有了,光秃秃的剩半截。他呼吸不禁急速起来,眼前又出现了那些爆炸片段,顾献连忙闭上双眼,深呼吸,等待这些景象过去。
;你什么时候能归队?小鬼们都很想你。就算不做记者了,来我这边帮忙教小鬼们认字也好。我们这里长期缺人手,你知道的。
Keith又发了一段话过来。他是安全区一个人道援助组织的负责人,主要工作是照顾战区孤儿,顾献在当地做记者的时候,认识了他。顾献躺在床上,用尹医生教他的方法缓慢呼吸,希望舒缓绷紧的心弦。他摸到自己的手机,想要回复Keith,可当目光触及那孩子身上的白纱布时,脑子里嘭的一声,爆炸又出现在眼前。
他蜷缩着身体,绝望地低吼出声。顾献恨这时候的自己,无能脆弱得像个逃兵。
爆炸回闪像是钝刀子凌迟,一直折磨他到早上。洗脸的时候,他没由来地想起那天叶宝懿对简念芝说的话:;吓着你,也耽误他。
望着镜子中脸色苍白如鬼的自己,顾献的眼神逐渐从愤怒,变得无奈,再变成绝望。手机突然响起,将他吓了一跳。Keith见他这么久都没回,发了个问号过来,他靠着浴室墙壁,深深吸了一口气。回他:;我这边有个项目在忙。
;够钱用吗?我过两天再给你打一些过来。给那个豁了牙的小鬼,买一条义肢吧。
;徐总,LFL的曾总来了,在会客室。
秘书的电话打进来时,徐鸿骞正在审产品经理提交上来的方案。听到这话,她有些意外。距离自己私下约叶宝懿出去,已经过了一周,她从别的渠道打探到,叶宝懿和几家婚庆公司,组成了联盟,打算对抗自己。
这时候,曾怀仁来干什么?
;让他来我办公室吧。徐鸿骞说。过了大概五分钟,秘书领着曾怀仁走进了徐鸿骞的办公室。
二人打过招呼后,曾怀仁坐下来,开门见山:;我和阿懿说了,今天会来找你聊一聊。
;哦?徐鸿骞挑起眉,饶有趣味的望着他,并不说话。曾怀仁微微一笑,往下说:;徐总身上的香味太特别,见了你之后,我太太往我身边一站,就嗅出来了。所以,我干脆就先和她说一声,免得她多想。
;是叶总会多想,还是曾总你心虚。
徐鸿骞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烟,呷在唇边。她瞟了曾怀仁一眼:;方便给个火?
曾怀仁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站起来凑到徐鸿骞唇边,替她点了烟。徐鸿骞吸了一口,又轻轻往他脸上吹出一缕白烟。曾怀仁无动于衷,坐了下来。
徐鸿骞托着腮:;想必你太太已经跟你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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