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仕安才起床，就接到了酒店前台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一位叶小姐及顾先生来访，问他要不要放行。沈仕安摇头一笑，这段时间他接触了太多婚庆团队，每一个团队一开始，都胸有成竹，认为可以从他手里把这个;无预算上限的项目拿走。然而，最后，这些团队都会逐渐失去斗志，有些甚至对他发脾气……

    他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曾怀仁前几日发来的【喜道】改革方案，叹息一声：;最后一次，给你们这个机会吧。

    ;请他们在酒店咖啡厅等我，我梳洗好便下来。沈仕安对酒店前台说。

    顾献和叶宝懿等了四十分钟，咖啡喝到第二杯，三明治吃完，沈仕安才在陪护的搀扶下，施施然的从房间下来。和昨天一样，他穿了全套的西装三件套，头发打了蜡，今天戴了领带，手里柱着一条绅士棍，朝叶宝懿他们走去。

    叶宝懿连忙站了起来，和他打了招呼。;不好意思，老人家是手脚慢。叶小姐、顾先生，久等了。

    ;没有。正好我没吃早餐，蹭了老板一顿高级西式早饭。我可是赚到了，沈老再迟些更好，我能再哄我这老板给我多买一个冰激凌。顾献十分自来熟，一番话逗得沈仕安哈哈大笑，招手叫侍应生过来，;给这位先生一份冰激凌，给我一杯咖啡，算在我的账上。

    ;沈老，你听他乱讲，他哄你的。叶宝懿连忙摆手，然而顾献却美滋滋地对老人家说：;谢谢沈老！沈老最好了！

    沈仕安笑吟吟地摩挲着自己的绅士棍，;叶小姐的团队，和别人的团队，有些不一样。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献身上的相机包上，;你们一大早来找我，是要给我看初稿？但老朽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带着方案。

    ;没有方案。顾献勺了一大勺冰激凌进嘴里，;我们老板要打感情牌，打算带你出去游览上海，好吃好喝供着，等你和我们混熟了，不刁难我们。

    叶宝懿呆住。

    她万万没想到顾献说得这么直白大方，把尴尬都放到桌面不上来。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沈仕安也明显愣住了，好一会，他才慢慢说：;我……刁难你们？

    ;可不是。顾献猛点头，;您老人家方向也不给一个，就让大家开搞。连您是甜口还是咸口都不知道呢，做出来的，能让您满意就有鬼了。

    沈仕安脸色一沉，;琢磨客户喜好本来就是你们的分内事，怎么就变成了我的刁难呢？

    叶宝懿连忙说：;沈老，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们来琢磨了呀。顾献对沈仕安眨了眨眼，打开相机包，从里面掏出一台旧式旁轴胶卷相机，放到沈仕安手上：;凤凰相机，古早国货，现在特别难找到。他又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卷胶卷，;沈老，不想去拍一拍这个你离开了这么多年的城市吗？

    沈仕安拿着手里的相机，一阵沉默。

    顾献倒是没有追问他的意愿，他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叹气，;申城这几十年来发展变化太大了，那弄堂、那屋子，稍不留神，就消失了、改变了。唉……也不知有些地方，今天还在不在。

    沈仕安听了这句话，双手重重捏着手里的相机。;那些地方，我八十年没去过了。他说这句话时，语调不高，嘴边挂着一抹凄然的笑。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如今再见，不知道是我不认识它们，还是它们不认识我呢。

    他伸手点了点顾献，带了些责备：;剑走偏锋，年轻人，小心玩死自己。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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