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皇岭回来之后,父亲从旮旯里找来一个药罐子,用抹布擦干净,准备给我煎药。
我不让父亲煎。
我想自己动手。
父亲累了将近一天,我不想他为了我再累。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将一包草药倒进去,然后,放在灶上,开始生火。
这个药罐子,这个药罐子是奶奶在世的时候用的。
每次想起奶奶,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奶奶死得很惨。
也死得很冤。
她的死因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
1996年夏天,奶奶患了小感冒,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买药吃。
可赤脚医生让她打吊针。
奶奶自然相信赤脚医生的话,于是,答应打吊针。
给我奶奶打吊针的是那个赤脚医生的女儿,叫春妹子,当时卫校刚毕业。
她在给我奶奶扎针的时候,没有扎进血管。
可她却以为扎进去了。
于是,松开绷带后,人就跑开了。
就这样,我奶奶的手臂肿了起来。
听我老院子里的邻居们说,奶奶的手臂肿得很吓人。
从那以后,整整两个月,奶奶瘫痪在床。
一直到死,都没有离开过床。
这样一起医疗事故,赤脚医生的女儿却推得干干净净。
她说是我奶奶自己动了针头,才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我奶奶瘫痪后,她从来没来道歉。
更甭说什么赔偿了。
当时,我是法盲。
父亲和母亲也都是法盲。
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如果是换成现在,我肯定会讨个说法。
……
我没让父亲煎药,我自己煎。
我在灶屋里用柴火慢慢煎。
这个年代,农村中,除了那几户家庭条件好的之外,很多百姓家庭都是烧柴火。
他们煮饭、炒菜、烧水、煮猪食、打过年豆腐、烤酒、全是烧柴火解决。
烧柴火的能量利用率很低,每煮一顿饭,都会浪费很多柴草。
可当时依照祖国的经济条件,许许多多的村民们只烧得起柴火。
不像现在,家家户户都烧煤气、液化气。
或者是电磁炉、电饭煲做饭做菜。
柴火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因为柴火被淘汰,因此,家乡到处是青山绿水,绿意盎然。
那个年代不一样,为了解决生火问题,百分之九十五的村民都到山上去砍柴。
小孩子们放学之后,都帮着父母到山上去捡柴。
由于乱砍乱伐,当时,山上到处光秃秃的,就好像是被理发师用电剪给修理过一样。
记得当时,乡联防队经常跑到山上来抓砍柴的,他们称大伙是‘砍柴队’。
被逮住之后,就会被关在乡政府。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等家人拿钱来赎人。
赎不起的继续关押。
我母亲虽然个子矮小,但做事是一把好手。
她砍柴很厉害,每次上山,都收获颇丰。
那些柴草,被她一大捆一大捆的背下来。
在我们村里面,她和另外两个妇女被大家封为‘砍柴三女将’。
……
将草药煎好之后,我倒进碗里冷了一会儿。
然后喝下去。
草药很苦。
可只要能够治伤,再苦我也能够喝得下去。
下时候,我还喝过用蚯蚓熬的药汤。
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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