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要置她于死地。
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题,要么得罪娴妃,要么得罪皇后。
若是推说不知道,则会坠了陈郡谢氏的名声,证明谢氏嫡女也不过就是个“被吓傻到什么都没发现的寻常妇人”。
可这又是世家贵族最厌恶的,上次何氏在歹人面前露怯,私下不知被多少世家暗地耻笑,老夫人也很严厉的责罚于她。
崔皇后眉心微皱,担忧的看向谢瑜。
谢瑜抬起头,直接拿出何氏最常形容她的话,一脸无辜的说道:“陛下,谢氏风骨自然不断,臣女虽为谢氏嫡女,却长于乡野,没有受连字都认不全,更是没有受过家中长辈们多少教导,又怎会分辨的出这些?”谢瑜说着,失望的叹了口气,“可惜,若换成别个家中的姐妹,应当能看出些什么,偏生臣女太没用了。”
谢瑜的回答也很巧妙,承认了皇帝对陈郡谢氏的夸赞,却直言自己没有受到过谢家的教导。
皇帝只觉得此女奸猾,眯了眯眼睛:“如今皇后和娴妃各执一词,你又是那日唯一的见证,若你不明言此事,朕便要怀疑你有意袒护。”
说着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崔皇后。
崔皇后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听出皇帝的言外之意。
“陛下这般说,臣女为了避嫌,就算不能确定,也应该给您一个答案的。”谢瑜缓缓说道,“可左思右想,臣女实在不敢因为自己的畏惧,而做那有愧于江山的罪人。”
“哦?”吴景帝挑了挑眉,“你倒是说说,朕只让你说那日的事,如何就成了‘有愧于江山’了?”
“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乃是您的妻妾,此事陛下家事,然而陛下乃是天子,您的家事又牵扯着大吴万千子民的生计。”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因着臣女一句胡言乱语而惹来陛下夫妻不睦,则朝野猜测,天下不宁,不知多少黎民百姓要因此受苦,那臣女就万死难恕了。”
“是以,臣女不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乱猜,否则便是乱我江山的罪人,就算陛下因此怪罪臣女,臣女也不敢妄言。”
莫说吴景帝,就连何氏都目瞪口呆的看向谢瑜,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沉寂不语,少有出头的谢瑜么?
这一番话说得漂亮极了,占尽了大义。
齐景帝也重新打量起谢瑜来,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出来:“你说自己不在谢家长大,没有受谢家教养,可在朕看来,谢氏能出你这么个女子,真是了不得了。”
这话怎么都不像夸奖。
皇帝也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小瞧了谢瑜。
今日之前,他也以为谢瑜如传言中的那样,就是个刚回到谢家,不善言辞,唯唯诺诺的小女子。
今儿他使了计策将谢瑜叫进宫来,为着两个目的。
一是破坏王谢两家联姻,让王夫人不喜于谢瑜,今早断了两家婚事。
二是让谢瑜说错话,得罪崔皇后或者娴妃中的一个。
这些世家大族同气连枝太久了,他要是想收拾他们,只能想尽办法瓦解他们的同盟,然后再各个击破。
只是没想到谢瑜竟是这般秉性,硬是让他的目的一个都没达到。
谢瑜恭声道:“陛下谬赞。”
她心里叹息一声,藏拙那么久,只怕今日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她那装出来的模样了。
面对油盐不进的谢瑜,皇帝也没更好的法子,交代几句之后就让她离开了,谢瑜正要离开,皇后将她喊住:“阿瑜好容易进宫一次,来陪本宫说说话。”她转头看向皇帝,笑得温婉,“陛下还有朝政在身,臣妾就不留您了。”
皇帝扫了二人一眼,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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