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运心想,为什么打听这么详细,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大半夜在街上溜达,也怀疑是小偷?就说:;哦,是台安县一个笔庄的老板引见我来找他,想做份工,赚点儿钱糊口。
这人问:;台安的笔庄老板,叫什么名字?
郝运看到这人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就笑着问:;姓陈,叫陈安邦,您打听这些干什么?
这人没再回答,却又掏出钥匙打开铁链,抽出门栓:;你先出去,在门外抬头看看。郝运没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是赶自己走?那也不用绕弯子吧,直接说不就行了。也许是怕自己赖在他家里?于是就迈步出了门,但这人仍然站在门口,并没有关门的意思,就这么盯着自己。郝运只好抬起头,看到房门上方挂着个大横牌匾,虽然是夜间,但牌匾是白地黑字,所以还是能看清,上写着五个大字:胡魁章笔庄。
不光门上,连旁边窗户也立着一块不小的竖匾,悬在半空,也是这五个字。
;啊?郝运又惊又喜。
这人笑着招手,郝运连忙又进屋,这人照样锁好门,带郝运来到旁边屋坐下,从桌上的瓷壶中倒了杯水。郝运早就渴得不行,仰头就喝光,这人连倒三杯,郝运全干了,到后来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渴。这人干脆从里屋找出一只大碗,倒了大半碗,郝运咕嘟咕嘟喝掉,这才好些。
;老陈让你来找我?这人问。
郝运就把在台安县和陈安邦的结识说了,同时也说出自己的真名。这人笑起来:;我叫刘森,是笔庄的二柜。交谈中得知,所谓的;二柜就是店铺的二把手,郝运估计,应该相当于现在的公司副总,或者商店的店长,如果一把手是老板,那二把手就是店长了,老板不在的时候,负责主持日常全面工作。
刘森听说郝运是从奉天去台安农村时遇到劫匪,不但被扒光还打失了忆,深表同情。他也找出几份报纸让郝运来读,郝运有些想笑,看来这是检验文化水平最简单的方法了。于是拿起来,还是那个路子,专门挑各种新闻的大标题来读。内文的字一个是太小,另一个是完全没标点符号,读着很吃力。但刘森哪里知道郝运的小心思,看到他念得这么流畅,就信了。郝运再顺口拽几句英文,刘森听得一愣一愣,赞叹之余问:;您会不会写点儿文章?
;什么样的文章?郝运问。
刘森说:;评论时事的,比如时局、战局、政局等等。
这可把郝运给问住了,一是从没写过,二是以前在大学上历史课的时候,知道民国时期很多军阀最恨报纸,尤其那种经常抨击时局、批评政府和军阀所施政策的文章,没事儿就进报馆抓人,有时候搞不好还得进监狱甚至掉脑袋。于是他连连摇头:;这个太危险了,做不来。
;也难怪,徐世昌刚刚上台,政局不稳,在报纸上写文章,确实是风险不小。刘森笑着,;现在这年头,要是个识文断字的,那是很不容易。既然您懂洋文,恐怕不是随便在哪家私塾念的几年书,很有可能念过大学,甚至出国留过洋。但您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只知道家在奉天。其实也很简单,我帮您找报馆的朋友登个征寻启示,不就都解决了吗?
;啊,不用……郝运刚说完,就觉得这么说不合适,哪有失忆者不希望找到家人的?
果然,刘森问:;怎么,难道郝先生不想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郝运说:;不是不是,只是不想麻烦刘先生。
;哪里哪里!刘森笑着说,;那《盛京日报》的主笔我也认识,都是举手之劳。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就亲自带您过去。对了,您吃饭没有?郝运摇摇头,说不饿。刘森就把郝运安排在这间屋睡下,明早再说。
第二天早晨郝运被几声钟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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