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南沉着脸, 似笑非笑的的看向刘子宜道,“景明兄可知自己大祸临头?”
刘子宜顿时就一通腻歪,心说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必有求于我, 有求于我又不肯低声下气, 这会子搞什么危言耸听、先发制人!
“哈哈哈”, 刘子宜大笑起来, 热情无比的拽着王汝南的手, “走走,汝南兄, 你我入内详谈”。
两人一落座,菜色如流水一般上来。
“春季正是时蔬鲜嫩的好时节,景明兄好享受啊!”
真他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金陵城内多少百姓衣食无着, 你一顿饭吃十八个菜!
刘子宜丝毫不尴尬, 仿佛没听见王汝南的嘲讽。都说王汝南面对达官显贵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牛脾气, 今儿来面见他都不肯改一改。那他求的这事儿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可王汝南近些年来在外几乎沉寂, 心学也没落了。莫不是来求我扶一扶心学?
刘子宜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分毫不露, 乐呵呵的给王汝南推荐这个菜, 那个菜, 绝口不提方才王汝南说他大祸临头的事。
王汝南倒也镇静, 要是刘子宜火急火燎的要跟他聊天, 他还要怀疑刘子宜怎么做上首辅的。凡是大佬, 养气的功夫统统极好。尤其是上了官场,喜怒不形于色才是常态。
酒足饭饱,两人各自端着一杯香茗, 慢慢的啜饮。
“如何?汝南兄,这茶吃着可香?”
王汝南不耐烦啜饮,水牛豪饮吨吨吨灌了一大半,一抹嘴巴,“还行!”
刘子宜笑呵呵,“这可是双上绿芽,年产量不过五斤罢了”。
王汝南当即打蛇随棍上,“进贡给陛下的不过五斤,刘阁老却能随意拿来待客。只怕灾祸将至,大厦将倾啊!”
刘子宜宛如乌龟爬一般,慢吞吞开口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呵呵,要是皇帝要你死,你真的会去死吗?王汝南只觉方才那双上绿芽一阵阵的腻歪,配上刘子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更是齁得慌。
“话虽如此,可陛下不顾祖训,南逃之下,令玉山兄鏖战至死。玉山兄之难实在是让人唏嘘啊!”
周坪战死后满朝文武没多少替他说话的。或者说,敢替周坪说话的基本不是被贬谪就是被处死了。秦承章甚至借着周坪之死立威,拿钱。面子、里子都有了。唯一麻烦的是,名声不太好听罢了。
“玉山兄为抵御外敌亡故,死得其所”,刘子宜不咸不淡的夸赞了几句。他当然知道王汝南要说什么。
周坪为抵挡外敌,为秦承章争取时间而战死,死后秦承章非但不感谢周坪,仅仅只因为周坪孙女是秦承嗣的妻子,竟令周坪妻儿尽数离散,隆冬腊月离开了金陵。
此人性情刻薄寡恩,可见一斑。
一旦他与秦承章有了龃龉,周坪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王汝南丝毫不怕刘子宜暴怒。当年刘子宜没有为周坪求情,就该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的。
刘子宜毫无情绪起伏,“说到底,玉山兄之死到底是为了抵挡蛮夷,为陛下南行争取时间,还是刻意让陛下南行好迎接伪帝承嗣小儿,做那竖子的国丈,谁又知道呢?”
王汝南只觉怒火层层上涨。
是了,这帮人是何等的虚伪。他们要为自己下作的行径找借口矫饰,便只好将为国战死的文臣武将们打成造反谋逆。
从前,王汝南极看不起周坪一心一意为家族,试图在理、心两派之间左右逢源的样子。可王汝南之所以能够以草莽之身名满天下,结交三教九流无往不利,就在于他秉性刚直,仗义疏财。
周坪鏖战至死,王汝南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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