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见我了。”
说到这儿,他将桂花酒一?饮而尽,双手抱拳,深深给我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从怀里掏出张折起宣纸,两手拿着递给我,笑道:“在下是个无儿无女的人,自然理解不了夫人疼爱小儿的心,所以才口出狂言,过后想想,真是后悔的紧。今日手把手地带高?鲲画了张画,便当给夫人赔罪了。”
我接过画,打开,趁着皎洁月色细看,原来上头画了一?老一?小两只牛。小牛卧在草丛里睡,老牛立在小崽跟前,舔着孩子的头。画边还题了首诗,出自《诗经小雅》,我轻声念道: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字是鲲儿写的,而落款则是朱九龄的字,写道:开平元年十月初五夜,酒兴而作,九龄特赠丽夫人。
我叹了口气,鼻头发酸,暗道朱九龄真是个聪明人,猜到我的心结是鲲儿,特教孩子画这样的画……忽然,我心里一?咯噔,想起李昭昨晚说的,这就是朱九龄惯用的手段,一?刚一?柔俘获女人的心。
“多谢先生了。”
我笑着屈膝,再次致礼,满含歉意地看着他:“昨儿妾身鲁莽,打了先生,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那有什?么的。”
朱九龄大手一?挥,顺势坐在了石凳上。
“今儿妾身出门,特意打听了下?先生,得知先生去年三王之?乱时,同袁大人一?起守在江州,救百姓于水火中,实在是个英雄。”
我没口子地夸朱九龄,并将画揣进怀里,端起酒壶,给他倒了杯,细细瞧去,朱九龄果然面带得意之笑。
“只是妾身还有一?事不解。”
我皱眉,故作疑问。
“夫人请说。”
朱九龄微笑着吃小菜。
“先生昨晚上说妾身同您挺像的,骨子里都是凉薄势力的人,既然您如此薄情?,怎么会这般大义凛然,千里迢迢跑去江州抗敌呢?”
我一?脸的疑惑,歪着头,问朱九龄。
果然,朱九龄怔了下?,眸中闪过抹不自在,笑道:“伐不义之?师,是匹夫匹妇该尽的责,九龄虽无德无才?,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这样啊。”
我连连点头,指尖摩挲着这幅《舐犊情?深》,再次笑着问:“妾身这个人无聊又嘴碎,今儿还听到点旁的,仿佛您去江州,是为了帮你的幼弟朱九思……”
朱九龄脸色微变,没恼,可那份洋洋得意的笑却消失了,那只拿筷子的右手微微发颤,试图岔开这个话头:“都是坊间传闻,夫人听那作甚,对了,夫人今儿不是要招待在下吃饺子么,正好,教了高?鲲这一?个多时辰,腹中的馋虫早都开始叫嚷了。”
“是妾身的错,这就去给您下饺子。”
我忙转身往小厨房走,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诧异地转身,看向朱九龄,接着道:“妾身脑子不太好使,依稀记得八月的时候,您同风和先生争吵,他说您十六岁时和家中庶母……”
我立马用手按住嘴,眨着眼,无辜道:“妾室不能喊庶母,对。”
朱九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我皱眉道:“当时先生同您父亲的妾室私奔,谁知被人半路拦截,那安氏落发出家,先生您与家中决裂。哎,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妾罢了,您至于为她做出背离父母的事么,真不孝顺,您父母该多伤心啊。”
此时,朱九龄忽然站起来了,脸阴沉的厉害。
我将垂落的黑发别在耳后,莞尔浅笑:“其实您父母也没那么伤心,这不,您前脚一?走,他们二老后脚就生了个儿子,叫什么来着?”
“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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