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疏从前没和宴容交过手,上辈子最后在燕北的那些日子,她与宴容也不过是书信往来。
文字不能传递的东西太多了,譬如他这迫人的气势,他这野心勃勃的内里,他这冰凉无情的双瞳,萧云疏从未见过。
萧云疏的眼睫微微地抖了抖,宴容与她靠的太近,两人的呼吸都快交缠在了一起。
仿佛是情人间缠绵的动作,到了萧云疏与宴容这里,便一点儿温情都不剩,只剩下相互的试探与衡量。
若是换了别人,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宴容给吓得六神无主了——但萧云疏不同。
萧云疏尊他敬他,却唯独不怕他。
世间万物,只有诸如萧衍一类狼心狗肺的东西最可怕,而宴容不可怕。
他野心勃勃的彻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宴容如同一块儿明镜一般,所予所求萧云疏都一清二楚,纤毫毕现。
所以她在宴容锐利的审视之中勾起了唇角,如同小猫儿一般眯起了眼睛:“九千岁也知道的,广陵萧氏药毒双绝,但要辨认是什么药物,还是得一一查验。光凭症状……难下一个准确的定论。”
萧云疏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若是九千岁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需要一丁点儿那药物,再加两只活蹦乱跳的白兔,送到我手里,三日之后,一定给九千岁一个满意的答案。”
宴容做事儿倒也并非是真的毫无章法、只随心意,他要折腾萧敏,并非一定要给她下药——肆无忌惮是真的,睚眦必报也是真的,但宴容做事儿,一定不止有一个目的。
萧云疏对宴容的秉性不算太了解,但她可以大胆设想,宴容绝对是有胆子拿萧敏来试药的,这天下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萧敏又算什么东西?
顺带还可试探试探自己这个萧氏女的虚实,瞧一瞧自己到底是个有用的东西,还是个没什么用的花瓶。
萧云疏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看向宴容的双眼,抓住了他眼中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惊讶。
看来自己猜对了。
宴容看见她那眼神之中清澈的坦荡,心中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小狐狸,当真是浑身心眼子。
他挑着萧云疏下巴的扇子不由得更用力了些,冰凉坚硬的白玉扇骨压在萧云疏的脖颈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她这一层脆弱的肌肤下流动的血液。
若他再更用力一些,这肌肤便会崩碎,她这项上人头便要不保。
但她却不像任何一个人一般见了他便惧怕不已,反而还勾着唇冲着他笑,挑挑眉。
美貌是危险,亦是灾祸。
无脑的美貌杀自己,多智的美貌杀旁人——萧云疏显然是后者。
这小狐狸生的举世无双,小小年纪挑个眉便已经如此摄人心魂,心智与心性皆为上乘,不知日后会成为什么模样。
宴容一下子收了手中的折扇,“啧”了一声,不再看她了。
“你要的东西稍后会送到你的手里。”
“不过我等不了三日,至多两日。”
宴容站起了身,打起了软轿的帘子,弯腰出去了。
外头的阳光撒在他的面具与衣衫上,而他偏了偏头,勾起唇留给萧云疏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萧云疏也扬起了眉,轻声叹息:“今日种种,多谢九千岁。”
声音清淡地散在空中,不知宴容是否听见了。
而萧云疏这时候才发现,轿子已经到了瑞麟宫。
萧云疏从轿子里出来,抬头看瑞麟宫的金匾,又瞧见那宫中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正在夏日里的阳光之中茁壮生长。
这一座前世不曾属于她与阿娘的宫殿,如今已经静悄悄地摆在她的面前。
便从这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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