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对方的死活,就像他们也不知道当下一支箭来临时,他们中又会少了谁一样。 没有想死,尤其是不明不白的死。 这一刻,没有人再欢呼,他们甚至忍不住想后退,与战车上的石坦割裂开来。 因为那是厄运啊…… 看着这一幕,那个骄傲的石坦怒了,与其说是怒,不如说是心虚之下无处宣泄的迷惘。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所以他又换了一个角度,迎上了第三支箭。 这次箭被完整的挡开了,可该死的那个人,还是死了。 一箭穿心,万劫不复。 紧接着,第四箭来了,可这次石坦却不敢接了。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弩箭与他擦身而过,未伤他分毫,却带走了别人的生命。 但带走别人的后果,却比带走他自己更加可怕。 堂堂北蛮大将,勇士中的勇士,精英中的精英,一向自视甚高的他,在军中作威作福的他,却连四支弩箭都接不住。 不仅接不住,还祸及旁人,死伤无数。 如果说第一箭是诛人之箭,那么后三箭便是诛心之箭,见证着一个自以为是,狠毒无情的强者,从骄傲走向自我怀疑的过程。 诛的是他的心,亦是周围一众信任他的蛮人之心。 从崇敬走向怀疑,再到排斥,不过是几次呼吸的距离。 人性便是如此。 当周围一众质疑的声音响起,在石坦脑海中疯狂充斥的时候,他的心乱了,人也乱了。 看着飞来的第五支箭,也是最后一支箭,他选择了他之前从未用过的方法。 既然破开不行,斩断不行,放任也不行,那这一次,我便截住你好了。 于是石坦猛然从战车上跃起,大手一探,死死地握住了那支冲他而来的箭矢。 箭的冲力在他的手掌间肆虐,不出意外的划破了他手心的皮肤。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箭矢在他手中的停驻。 他截住了! 他成功将最后一支箭截住了! 狂喜在石坦的心头蔓延,大喜过望之下,是说不出的疯狂。 因为他现在承受的所有质疑,以及他心中所有的痛苦,他都会在攻破子关之后,让征北军加倍的偿还。 阿图弥血洗三千人,他便要血洗五千人,一万人! 征北军有一个算一个,随便杀,杀多少,上面赏多少! 此战,将是他石坦无上的荣耀。 是啊,本该是荣耀的。 如果他没有在下落时砸坏下方的战车,并随战车的残骸一起被惊马踩踏,从而在翻滚之间,恰巧将手中的利箭送入自己胸口的话…… 荣耀,本该是属于他的。 至少在他望着空中的白雪,在回光返照中扭曲而笑之时。 是他的,都是他的…… 一切,都是他的…… 这是一场转瞬即逝的闹剧,没人真正明白石坦经历了什么,更没有人明白他周围的人经历了什么。 因为太快了,快得当众人回过神来时,前一秒神勇无敌,誓要屠尽子关之人的石坦将军,已躺在了自己战车的残骸下。 他的心口上插着一支半米长的弩箭,箭身殷红,诡异如冰。 石坦死了,被征北军射杀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而寂静之后,则是更加恐怖的哗然。传开的消息犹如一桶桶冰水,浇灭了蛮子们前冲的勇气,与必胜的决心。 当勇气与决心灰飞烟灭时,撤退的号角便已自动吹响。 不吹,也得吹。 演武堂前,寂然一片。 直到陆景手中的长枪落地,众人方才被唤回了一丝神智。 “半里的范围内,本郡主定能取他狗命。” 少女坚定的声音犹在耳畔,这一刻,所有的嘲讽与质疑,都化为了她坚定不移的勋章,与乘风破浪的证明。 她乔乐做到了。 她说过,今日石坦必须死的…… 扣住扳机的手微微一松,乔乐眼前的画面也渐渐模糊。但她还能感受到眉心的冰凉,那是气运被抽离时,她最最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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