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他加入了叛军。就在言昳死之前的那半年。
他知道言昳最恨也最忌惮的就是衡王,而让衡王无法伤害她的最好办法,就是用铁蹄踏平他的紫禁城。
加入叛军的山光远在战场上赢过衡王多次,他不愿牵连言昳,常年以面具示人,外界皆不知道他身份,但衡王还是能从他作战的方式猜出他的身份。他只能两年不归家,不见她。
言昳越讨厌他,她也越安全。
但他没料到衡王太记挂那些旧仇,一刻也不愿意多等,在山光远没来得及集结大军北上时,衡王就决意要让她死。只要她死。
山光远当夜冒险赶回金陵,只是为了带她走。
他做出这样突兀的事情,她不信他,也是理所当然。
后来……衡王,或者说新皇,死在了言昳死后的第三年。山光远作为叛军大将,是第一批杀入紫禁城的人,新皇与儿女逃亡过程中被杂兵所杀,山光远亲眼看他被黄绸裹着的尸骨被人踏碎,却没人见到过皇后。
之后天下大乱,他追求或唾弃的许多事都没了意义。他放弃新朝给的诸多荣华富贵,卸甲回金陵,未任一职。言昳被烧毁的旧宅上要重建,他亲自给规划成了一片民房,住满了来往商贾小民,满是她喜欢又讨厌的市井喧嚣,烟火热闹。
他隔三差五的去给独在山头俯瞰金陵的某座墓去送点东西。不外乎是什么玫瑰膏、羊脂蜜油和簪钗首饰之类的她爱极了的玩意儿。
哦,纸钱自然也不能少了她的,估计到那边,她也少不了花钱作妖的本事。
山光远太期盼着过日子,但纵观他这一辈子像生活的时间,只有童年跟言昳认识的那几年,以及婚后的生活。
童年时俩人都命苦,婚后言昳讨厌他,虽然这两段生活都淡的跟水似的,但他仍觉得是最好的时候。
现在这个咋咋呼呼的漂亮女人不在了,他说是心死了,更像是心定了,就一定要跟她的墓碑、她的城市、她讨厌喜欢的人世间好好过日子。
言昳死后五六年,新朝也覆灭了,天下大乱。而他染了大病,爬不动山,便直接搬到山上住去了。离得近,也好。
乱世的强盗也知道这座山头上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瘸腿老男人,口口相传成了恶鬼,也没人敢来他和言昳居住的山头作乱过。
某日雨急风骤,本不适合他这种病秧子出门,但他知道,这一天,是言昳那已经没人记得的生日。
出了门就后悔了,果然到半路,他这在战场上受过伤的老腿一滑,他直接摔下山去了。
幸好没到她墓碑前头才摔个跟头。否则,他仿佛都能听到她笑嘻嘻的嘲讽,说一堆他以前从来没听过的奇怪比喻,比如说他摔得像长颈鹿耍冰刀——
他死之前倒在泥地里,想了想,甚至笑出了声。
或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言昳压根没爱过他,他为何要强扭一桩婚事跟她在一起。
对山光远来说,自己也琢磨不清楚。可能是复杂的世道让他想保护她,也可能就只是他自私。
只是他很后来才明白一件事,言昳要的是飞蛾扑火,而她必须是那团火。
某些误会和走远后,她就已经不再容许靠近,俩人就只能做怨偶了。
而他知道了也放不开手,把怨偶的婚姻拖了十年,拖到了她死那天。
山光远却没想到自己死后会重回童年时刻。
而他一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言昳。
春光明媚,桃花枝头,他猛地惊醒,听到一声捂住嘴的小小惊叫,做梦般抬起头来。
她扎着两个小髻,绑着杏红金铃发带,瞪大了眼睛,表情上又怕又气的从假山上朝他摔过来。
假山下蹲着的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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