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怜霜见国舅爷看楚星澜的眸光深邃,很识趣儿地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最后在快要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溜了。
国舅爷跟在楚星澜身后,不知不觉竟悄然走过了半片桃林。
桃色浓处,她忽地回头看他,手中握着一支新折的桃花。一阵暖风撩过,片片柔色花瓣从她头上飘落,簪在了她的白玉钗上。
她艾青色的衣袂摇了摇,嘴边浅浅的酒窝陷了下去,一双清理的眸子星河般曳着他的身影。
他的心猛地跳了跳,整个人便醉进了她的笑靥里。
是心动啊。
暖风三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是那一刻,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他忽然明白,他一直以来对楚星澜情不自已的感觉,叫喜欢。
他已经三十岁了,却从未有过妻室,也没有过孩子。如今突然喜欢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确实怎么听都觉得不像话。
也许就是因为他自己都觉得不像话,所以他才会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叫做喜欢。
可喜欢就是喜欢了,能怎么办呢?
小姑娘,还是得放在跟前养着才妥帖啊。
笼罩在他心头许久的阴霾悄然散去,国舅爷看着她,嘴边倏然扬起一抹清朗的笑意。当他看明白自己的心,他便不会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为难了。
从前他只想要玠儿活得顺遂,往后,他想要树下那个娇娇朝他笑的小姑娘也活得喜乐安康。
是在他身边活得喜乐安康。
可是这时楚星澜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敛了去。她皱眉看着殷薄煊道:;我二嫂嫂呢?
国舅爷浅笑道:;兴许是给我们腾地方了。
谁要跟他待在一个地方。
楚星澜冷冷扫了他一眼,脸上半丝笑意也无了。
她转身往桃林外走去,谁知殷薄煊却突然钳住了她的细腕,将她给拉了回来。
楚星澜脚下踉跄,忽地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国舅爷拥着她,轻轻将自己的脑袋搭在了她的肩上。
将她重新抱进怀里的那一刻,这段日子以来的空虚便全部被她填满。
楚星澜的身体一僵,有一瞬间觉得殷薄煊傻了。
一枝桃花被风吹得压低了枝条,凑到了楚星澜头上。
国舅爷笑了笑,抬手便从枝头折下一朵桃花别在了她的耳鬓上。
还是朵并蒂花。
;好看。
男人的眸光柔的像一滩水,软软地要将楚星澜汪在里头。
那一瞬间楚星澜竟然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几分从未见过的柔情。
楚星澜一愣,倏然抽出他的怀抱道:;国舅爷逾矩了。
她一把推开殷薄煊,黑着一张脸离开了这里。
她的身影消失前,国舅爷隐约听见她说:;他娘的,脑子有病!
殷薄煊一愣,忽地想起半个月前他与楚星澜说的那些话。
没什么,就是希望你日后少在爷面前闹腾。
若是没有必要,你我的交际最好也是能免则免。
你本就不该从爷身上求什么体贴入微。
国舅爷的眼皮猛地跳了跳。
要命了。
他净说了些混账话。
崔怜霜一直都在桃林外等着,见楚星澜这么快出来了,好奇道:;你怎么不和国舅爷多待一会儿?
楚星澜道:;我伺候不动那样的大爷。
当初要自己离他远远的话可是殷薄煊亲口说的,现在又来抱自己。
脑子有病,绝对有病。
他就是觉得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才这样随意地待她,把她当做一个玩物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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