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姥爷看到他过来,这就要去厨房给外孙冲酸梅汤喝,因为贺邵承也和他说了陆云泽吃到辣椒呛着了的事情。陆云泽又眨了眨眼睛,这才坐到厨房的小板凳上,和贺邵承一人一大碗井水冲出来的凉汤。虽然可能没有城里买的北冰洋汽水儿那样好喝,但酸梅汤也很解暑,一碗下去肚子都凉快了不少。他接着就犯困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努力的打气了一点精神,带着姥爷去了自己和贺邵承的卧室,把藏在衣服箱子里的钱盒子拿了出来。
“姥爷,我现在这儿已经有一千三百块钱了。”他点了点,加起来确实是对的,只是今天那个罐子里硬币还没换成纸币,“我和贺邵承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就不去街上卖虾饺了……我想去深圳,批发一点小东西回来卖。”
曾姥爷露出了一点迷茫的神情。
他识字,每天摆摊闲着的时候就是读报纸,知道深圳是在广东,80年被批为经济特区,据说高楼大厦是一个月建一层……可是他毕竟只在报纸上读过那个城市的发达,就好像读到北京的新闻一样——惊奇一下,但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过去的六十多年一直都是在平县过的,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了,也从没有想过要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可现在……外孙却说要去深圳搞批发,做生意。
对于经历过那个革命的人来说,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投机倒把。但曾姥爷也明白时代已经变了,城里好多公务员都流行下海做生意呢。
“这……我得想想……”曾姥爷没摇头,但也没立刻答应,“么儿,你先睡会儿,让姥爷自己想想去。真要去的话,这可是个大事儿,姥爷不能让你们两个小孩单独去……”
陆云泽点了点头,乖乖的送姥爷出了门。
他确实是困倦坏了,接着就又打了个哈欠,爬到凉席上抱住了自己的钱盒子。里面的钞票又多又厚,已经堆叠成好几沓,小盒子已经要放不下了。新的两张百元大钞被他单独拿了出来,他拉过了站在面前的贺邵承,让他也坐上炕:“这个两百,我们留着。”
虽然决定了要去深圳做生意,但陆云泽还是知道要给自己留个底的,“剩下来的一千一我们带着去广东,但是这个两百是我们两个的学杂费,万一去深圳全亏了,回来也还是有钱读书的……你先拿着一百?我也不知道该藏到哪里去……”
“不用给我。”贺邵承摇了摇头,之前陆云泽给的那张五块钱他还没用过,每一次一起出门都是从钱罐子里直接掏的钱,“但是我觉得……可以放在这里,你来看一下。”
他下了床,把放衣服的箱子打开了,稍微把自己那一堆衣服往边上推了推,露出了里面一条缝隙。
“卷起来塞进去就好了,露个头在外面,不用担心拿不出来。”
陆云泽凑上来看了看,才知道这个柜子里有这么大一条缝。
他点了点头,把钱给了贺邵承,让他卷进去藏着了。接着,累坏了的陆云泽就爬到了炕上,在凉席左右都滚了滚,沾了一身凉快。他难得睡到了里面去,让贺邵承睡在他外面,自己贴着墙壁,脚都踩到了石灰上去。大概是太热了一点,陆云泽的手也摸着凉席,总之哪凉快抱哪,又一次睡出了轻轻的小呼噜。
等到天黑了,屋里头才终于有了动静,是陆云泽迷迷糊糊醒了。
他看了一眼窗户外面,已经没光了,是一觉睡到了晚上,也不知道具体几点。他坐起来,身旁的贺邵承也就醒了,伸手去拉亮了白炽灯。屋里头顿时明亮了起来,但陆云泽的眼睛却有些受不了,低着头捂了一会儿才好了一点。他揉着眼睛下床,还踩了贺邵承的拖鞋,不过换着穿也没事。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他问贺邵承肚子饿不饿,今天晚上是吃粥还是吃面。
院子里,曾姥爷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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