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普通三轮车是靠人力, 再怎么都骑不快,过了近二十五分钟, 他们才到了村庄附近的那一块集中墓地。途中也已经买了纸钱和金元宝了。果真如陆云泽昨晚说的——美元、欧元、人/民/币都有, 不过全归天地银行发行。曾姥爷是比较传统的,不兴烧那么时髦的东西, 还是买的金元宝和老式纸钱。而贺邵承却是挑了个小纸质洋别墅, 要烧给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最喜欢这种小洋房了。
陆云泽想了想, 没拿这些,只是带了两束菊花, 打算放在父亲和姥姥的墓前。
他毕竟是重生回来的,因此对他来说,这两个已经逝去的亲人实在是走的太久了, 久到他只能模糊的想起一个照片上的样子, 很难再多么伤感或者哀痛。但上辈子, 还是个真小孩的陆云泽却总是会在墓碑前泣不成声,因为他是没爸的孩子, 所有人都有爸妈,他只有姥爷。
七点多,墓地此时的人还并不多,只是零零星星的有来得早的老头老太。
附近几个村的逝者都安葬在这里,但因为过去还流行土葬,不少村庄都是集中安葬在自家田地里面,所以墓园还并不大。三轮车锁在了门口,贺邵承和陆云泽一起跳下了车, 手里都拎着大红塑料袋,放满了他们刚才买的东西。
“先去你爸那。”曾姥爷想了想,毕竟外孙更亲自己爸爸一点。
“嗯。”陆云泽也没有意见,拎着东西就去了。
他父亲的墓碑在左侧,第六排第三个。农村也没什么精装修的墓,都是一个小石碑,上面放了个小小的椭圆形照片,再在边上刻姓名,出生去世年月和立碑人。陆云泽忍不住地伸手去擦了擦父亲照片上的灰,露出了对方还活着时候的容貌——
贺邵承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
陆云泽的父亲名叫陆建海。
虽然是个农村人,但当初能够吸引陆云泽的母亲,他身上还是有其他农村人都没有的那股书卷气的。在当初一个吃饭都吃不饱的年代,陆建海还是坚持读书,只是到最后要高考的时候,家里做主把学籍卖了,这才没有参加高考,去外面的大城市读书。在陆云泽的记忆里,父亲干
完活总是会坐下来看报纸,或者读一读书,带着他一起认上面的字。
如果当初没有那辆失控的拖拉机……
陆云泽垂下了眸,叹了口气,拿着带来的抹布亲自给父亲擦拭起了墓碑。
所有的灰尘都一一的擦了,可到底日晒风吹,墓碑也已经无法像后面新立起来的那样干净。贺邵承在边上安静的看着,见抹布脏透了,就拿了另外一条给么儿,自己去了河边上清洗手中的这一块。
“么儿,有什么话要和你爹说,现在就说说。”曾姥爷叹了口气,每每来这里都感到格外的沉重,毕竟女婿的横死是他们家支离破碎的开始。要是没这一场意外,他们一家肯定还能好好的在一起过个年呢。
“嗯。”陆云泽点了点头,刚好贺邵承过来了,就拉着他站在自己身边。
贺邵承其实有些无措,因为这是么儿的父亲,他是一个外人,怎么也一块儿站在这里呢?但陆云泽却开口了,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凉:
“爸爸,这是贺邵承,今年加入我们家的。他特别好特别好,已经落我们家户口了,今年是头一次一起过年。”他看着墓碑上那小小的照片,眉眼也温和了下去。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了太多,但他还能够想起儿时被父亲带着去河边摸黄鳝的事情,“我们家今年也发财了,姥爷做辣酱的手艺你还记得吗?我们开了个辣酱厂,现在卖的特别好……”
他一点一点的说了今年的情况,还聊了聊自己和贺邵承的学习,保证会实现父亲当初没能够实现的大学梦。曾姥爷在边上不断点头,接着则摸了摸么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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