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急匆匆进了后间,将封宬方才换下的云上丝拿出来,又将那件罗布衣裳折在一起,包好,递给云落落。
云落落似乎不解,朝她看。
大娘瞥了眼旁边的封宬,将云落落往旁边拉了拉,一边把包裹往她手里塞,一边低声道。
“好姑娘,听大娘一句劝。这人呀,皮相不过数十年,顶不了一口饱饭一个铜板。你也别太……为了别人的两句蜜嘴儿,就委屈了自己。女孩儿家,还是得多疼顾自个儿些才是。”
说着,还重重地拍了拍云落落的手背。
云落落垂眼,看再次被握住的手。
大娘已然松开手,笑道,“这件罗布的衣裳,是我先前做小了的,一直也没卖出去,挂在这儿都要落灰了。今儿个你买了一件好衣裳,这件权当送你了。以后可要常来光顾我家店啊!”
云落落抬脸,看着她,面上依旧无起无伏。
大娘无奈摇头,心道,这姑娘看着便傻气,也不知叫那俊俏的小郎君给骗了多少……
就听云落落温温和和地开口,“大娘,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家吧。”
大娘一愣,看向云落落。
便见她伸手,在摆放布匹的柜台上放了一个三角的符包。
“这是求财符,可悬挂于店内东北一侧。”说着,看了眼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娘,“衣裳的谢礼。”
然后,也不等大娘说话,便下了台阶。
封宬扫了眼柜台上的符包,捏了捏方才换到袖袋里早已皱巴巴的符包,跟着出了门。
“哎?小姑娘……”
大娘不知这什么意思,追着出了门,却看那小姑娘跟贵公子已经上了马车去了。
旁边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正好出来个送客人的小妇人,瞧见大娘站在门口,笑了一声,“王婶儿,今儿个还没歇儿呢?生意倒好啊?”
大娘怔怔回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搭话。
那小妇人也没在意,又笑道,“婶儿怎么瞧着不大精神啊?可是为大妞儿的婚事犯难?这要我说啊,有什么难的?那绸缎庄的李老板家可是咱们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能托人来说媒,那可是大妞儿的造化,您还思前想后的……哎?婶儿这是要闭店啦?”
大娘合上门板,点头,“嗯,天也不早了,我先回了哈。她爹最近跑货不沾家,大妞一个人在屋里头,我不放心。”
说完,提上个竹篮子,匆匆走了出去。
小妇人在门口站了会儿,又有客人上门,立马笑着迎了过去。
而另一头,大娘也不知为何,越走心越慌。
脑子里一遍遍浮起的都是站在店里那一身破破烂烂的小姑娘说话时平静又……好像略带几分悯色的眼神。
她干脆跑了起来。
“大妞,娘回来了……”
“哐!”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东西砸碎的声音!
大娘一惊,猛地推开门!
就见,大妞儿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脚边是被她踢翻砸碎了的水坛!
“撒手!畜生!”
大娘顿时睚眦欲裂!一把从竹篮子里掏出一柄平时惯用裁布的剪刀就扑了过去!
“哎哟!”
男人被扎痛,捂着肩膀惨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
“娘!”大妞哭叫起来。
“你是谁……是你!”
大娘猛地看清——这不是李老板家那个儿子么!前两天登门求亲的那个!
“你你你……”大娘举着沾血的剪刀,一时不知是震惊过多还是惊吓过多,竟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见事情败露,哪里还敢留,顾不得疼痛,捂着肩膀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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