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母心里纠结,踌躇了一下,却见那边前儿媳已经又端了一盆洗碗水出来,作势要泼。
她转身就跑,听到身后“啪”一声,回头一瞧,只见就在她方才站的位置,此时湿了一大片。
前儿媳当真是一点情面不讲,说泼就泼。
这种情形下,想要让前儿媳回心转意,和儿子再续前缘,只怕有些难。
眼见卢母面色难看,楚云梨收起盆,似笑非笑:“如今我家里别的不多,洗碗水是足够的。”
这是真话。
楚云梨弄了五连间的酒坊,里面没有热菜,都是她弄出的各种下酒菜,卖得最好的就是各种卤菜,客人闲暇时相约三五好友,在这酒坊中一坐,一天就过去了。
盘子都不太油,但耐不住多啊。洗碗水也挺多,院子里随时都有几盆。
卢母还是不甘心:“你真不回头?”
楚云梨转身又去端水,然后又泼了一盆。
这一回卢母退得慢了些,一双鞋连同裙摆都湿透了。
她心里再无侥幸之意,转身颓然地回家。
刚到卢家门口,就看到了娘家的哥哥嫂子上门做客。卢母强打起精神把人迎进门,又吩咐厨娘做饭。
孔月最近日子难过,但她却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越发乖觉,眼见家里来了客人,她忙前忙后地张罗,做足了贤妻良母的架势。
卢大嫂周氏看着孔月花蝴蝶一样在院子里穿梭,低声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精神不太好,可是身子有恙?”
卢母叹息一声:“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嫂子,那林絮烟离开卢家之后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我这心里……实在难受。那酿酒的手艺确实不错,我让明连上门,试探一下她有没有心回来?可惜,明连被她泼了一盆水。”
周氏皱起眉来:“可是外面的人都说,林絮烟拒绝了所有人的求亲,明显就是想回卢家啊!”
“谁说不是呢?”卢母叹气:“我也觉得是这样。又后悔当初苛待她,怀疑她不肯回来是顾忌我这个婆婆,怕我不愿意。所以我今日上门,想要表示一下娶她进门的决心。可她一句话不容我多说,直接就对我泼了一盆水。眼见我不走,又泼了一盆。”她摊手:“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下过脸子,你说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周氏眉心越皱越紧,突然松开,恍然道:“妹妹,都说你聪明。!。你怎么突然犯了糊涂呢?”
卢母一脸不解。
周氏拉她一下,靠近她耳边低声道:“林絮烟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初被后娘擅自定下婚事的小可怜。她做下那么大的生意,夫家怎么重视都不为过。你可倒好,这位置还没腾好,就想去求她回头……换了是我,我也泼你的水呀!”
卢母有些不确定起来,半信半疑:“真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周氏语气笃定:“尤其这孔玉还是她继母带进门的拖油瓶,柳氏那小心眼的性子你自己也清楚。絮烟私底下不知道吃了她们母女多少亏……无论如何,明连还是有妇之夫,凭她的骄傲,哪里会让你进门?那酒坊中客人那么多,她若是让你能进门,好说不好听啊。”
又劝了半晌,卢母对于娘家嫂子的话深信不疑。
孔月忙里忙外的招呼客人,都没顾得上吃饭。眼看那边客人要走,她还跟着卢母一起把人送出铺子外。
看着人走远,卢母回头,看向孔月。
孔月被她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勉强笑问:“娘,你看着我作何?有话就说啊,你打哑谜,我也看不懂。”
一语双关。
说实话,孔月这些日子被折腾惨了,她早已经歇了留在卢家的想法。现在熬的不过是卢家给的好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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