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潮湿,阴冷,血腥味夹杂着霉味直往脑子里冲。
贺云驰微微动了动身子,他脚上的镣铐便发出一阵响声。
他脸色苍白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贺坚。
这还是他们父子的第一次相见,用狼狈这个词来形容显得过轻,二十多年的牢狱生活,既不能听,也不能视,也不知这些年他都是怎样度过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贺云驰已经来到这处监牢整整三日,这里面没有一扇窗户,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荣王出现的时候手中会拿着一根烛火,当然是为他自己照亮的。
贺云驰的到来似乎给荣王增添了许多乐趣,他这三天里来了两次,当着他的面折辱贺坚。
贺坚眼不能视,口不能言,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不远处目睹着这不堪入目的场面。
他几十年如一日地默默承受着,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还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一日日活着。
贺云驰将拳头握死,骨节嘎嘎作响,荣王听到这声音更变本加厉。
许久,荣王终于停下了肆虐的动作,他纯白的衣裳也染上片片血渍。
荣王本不爱白色,只是老王爷去世的那一日,整个王府都被这颜色所覆盖,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神经,自那时起,他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它。
荣王离开,同时也要带走最后的一丝光亮。
他走之前,特意瞥了贺云驰一眼。
看到贺云驰面色如纸的隐
忍,荣王勾了勾嘴角。
“听说你身子不好,可别死在你爹前面了,晚点儿本王派人来送些药,你吃了好吊着这条命,可别死的太快,那样就没意思了。”
贺云驰咬着唇,一言不发,脸部轮廓在烛光下棱角分明。
荣王突然狠狠掐住他的下巴,强迫贺云驰与他对视。
“别这副清高的样子,本王最讨厌这个!”
缺吃少喝让他本就积弱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贺云驰的喉咙已经哑到说不出话来,他缺水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俨然在说:“去死。”
荣王笑了,他的笑声在这样一间牢狱里显得尤为瘆人。
“放心,本王一定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连着你爹和你的那份儿一起活了。”
荣王走后,监牢又久久陷入了一片死寂。
贺云驰艰难地爬过去,想看看贺坚的伤口,他却像以往很多次一般甩开了他,即便是以一股几乎快要消失的力量,他也成功甩开了贺云驰。
就连贺云驰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把脑袋靠在脏污的墙壁上苦笑一声,眼中满是心痛。
没过多久,地下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动静,让贺云驰突然坐直了身子。
叮叮当当——
这声音很微弱,很小心,在安静的牢房里却听得尤为清晰。
声音逐渐放大,能感受到离他们越来越近。
贺云驰一直紧纂的拳头里现在充斥了汗液,他心跳如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来自地下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
忽然,牢门响了一声。
贺云驰当即大叫一声:“爹——”
门口来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汤药都撒了半碗,同时,地下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来送药的是一个禁卫军,他眉头紧皱,捂着鼻子才能走进来。
“叫什么叫!这是王爷赏的药,还不快喝!”
这禁卫军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显然觉得送药是件苦差事。
偏偏贺云驰事儿还很多:“这位大人,能不能给我点金疮药,我爹他身上的伤口好多都化脓了,若是再不医治,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