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知道就算夫人千错万错，自己也不该自作主张，一时错手，将她杀害……”

    冯姨娘跪在地上，一张脸泪水涟涟，神情凄婉：“一切都是妾身的错，相爷若是因此想要责罚妾身的话，妾身也毫无怨言……”

    霍丞相目光沉沉的落于她身上，眸底一片晦暗不明。

    先前他之所以那样急着将谋害何氏的罪名扣在她身上，无非是想将霍南霜从此事中摘出去，保全他那小女儿，至于何氏的死，在他眼里可大可小，根本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说，他十分乐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何氏与人通奸，还被满府的人亲眼撞见，光是带给他的这份羞辱，已令他恨不得将何氏千刀万剐个十回八回，若非之前碍于她娘家势大，又顾忌她到底是两个女儿的生母，只怕他自己就已经亲手将何氏宰了。

    就算没有今日这一出，因为他先前答应了霍南霜的条件，在日后，也是要想个法子，将何氏处决的，他这几天甚至一直都在想该怎样将这件事做的毫无破绽，结果一扭头，何氏已经死了。

    这就好比，你刚打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若非霍南霜也可能卷在这件事里，他甚至是巴不得有人替他结果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他不是傻子，整件事看下来，自然很清楚，何氏的死，绝非冯姨娘一个人所为，但为着保全小女儿，也只有推她出来，将谋害夫人的罪名，彻底推在她身上，好叫霍南霜得以置身事外，毕竟，谋害生母这样的罪名，就算霍南霜再怎么能力出众，再怎么凤命在身，声名也就全毁了。

    这么多年来，霍丞相对她百般维护，又是将她送往月华阁培训，又是做这做那的，无非就是想着她有朝一日能够光耀门楣，好叫他这个做爹的，也能跟着沾沾光。

    所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成为阻拦他或霍南霜的工具。

    冯姨娘的反应，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为，她会竭力狡辩，甚至不顾一切的攀咬出霍南霜，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忍气吞声的将罪名一力承担下来，没有半分怨言。

    眼见着她此刻我见犹怜的模样，又念及她先前曾为她孕育男胎，最后却被何氏害得小产一事，霍丞相心中油生不忍的同时，更觉何氏死有余辜。

    这样的念头一起，他想要杀人灭口的心，顿时淡了，甚至存了留下冯氏性命之意。

    不过，何氏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正妻，丞相府不可能容得下杀害当家主母的妾室——

    心念一动，霍丞相已有了决定。

    “你既知道错了，念在你服侍本相这么多年的份上，本相可以饶你性命……”

    霍丞相沉声开口道。

    冯姨娘心底骤然一跳，她知道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起了效用，紧绷着的一颗心，顿时一松，只是还没等她欣喜若狂、感恩戴德，就听对面的男人话锋一转，续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你谋害何氏，丞相府绝不会收留一个杀了主母的妾室，如今，本相就撤了你姨娘的位份，将你赶出府去，以后你好自为之……”

    霍丞相背对身去，给出了对冯氏最后的处置。

    冯姨娘不由一怔，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真的逃过了一劫，却原来还是要被赶出府去。

    这些年，为求自保，她一直在相府里谨小慎微、营营役役，好不容易才刚刚冒了头，原本还想着等何氏一死，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脚，甚至连相府夫人这个位子，都未尝不能够争一争，哪知转瞬之间，一切妄想尽毁，她非但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反而连姨娘的位份都不保，还要被赶出相府去，如此一来，她的人生，岂不全毁了？

    想到这一点，冯姨娘当即求道：“相爷，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你不要将妾身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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