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山双目赤红,浑身颤抖着:“金蛇军!是金蛇军!我和翠翠去了燕城,在那里开了间医馆,本来日子过得安安乐乐,谁知金蛇军突然杀到了燕城,他们冲进我的医馆,将我的药材搬走,我上前不过是理论了几句,他们上来用药酒坛子砸了我的脑袋,我当场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妻儿......已经....已经咽气了!”他的手死死的攥住:“我妻衣不遮体,甚至还被他们凌辱了!他们是畜生!畜生啊!”他停顿住,涕泪俱下,仰头惨痛的大叫一声:“啊!”
片刻之后,他昂起头,质问着眼前的江镜庭:“为什么?我一生治病救人,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让我妻儿惨死,为什么?”
江镜庭双眉紧蹙,蜷起双手,沉重的望着沈易山。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沈易山悲痛欲绝的哀号震人心肺。
江镜庭望着沈易山沉浸在悲恸之中,都是经历过劫后余生的人,他懂得此刻沈易山的心如同被烈火灼烧过后,只剩下一片灰烬了。可他更知道,灰烬之中总会有有零星残余的火种,随着朔风起,心中的火种仍会重燃。
江镜庭用力的摁了摁沈易山的肩膀,沉声道:“那些人的面孔,可还记得?”
沈易山脸上漾出了愤怒,他紧攥着拳头,用力点头:“记得,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识。”
江镜庭按住沈易山肩膀的指
尖泛白,:“好,这笔血债,咱们得让金蛇军血偿。”一句话里,似有毁天灭地的决绝。
沈易山用力的点头,半晌之后又苍凉一笑,仰头瘫在了床上,口中喃喃道:“杀光他们又如何,却也换不回我妻儿的命了。”
他心中淌过一阵痛楚,绝望的阖上了双眼:“你知不知道,我来相思楼之前,去过一个地方。”
江镜庭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沈易山,道:“寺庙。你想出家。”
沈易山抬眸讶然的抬眸看向江镜庭,你怎么知道四个字只说了个“你”,后又悲凉点头:“九王爷当然知道,我如今这满腔酸楚大概都是你从前经历过的。”
沈易山自嘲似的笑:“那寺庙附近早就已经饿殍遍野,寺庙里的僧人一个个瘦骨嶙峋,老和尚握着我的手,跟我说,施主,在家修行,也能得证菩提。”他撕心裂肺似的笑,笑到后来,声音止住,垂下了一行清泪。
沈易山在江镜庭的营帐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几日,他通常只是躺在床榻上,闭着双眼,有时候会从紧闭的双目中滚出一滴热泪,但大多时候他只是麻木的躺着,什么都不干。饿了的时候,总会眼巴巴的问江镜庭要酒。江镜庭与将领们议事的时候,通常也不避讳他,起先将领们围在沙盘旁,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往沈易山身上飘,日子长了,大家慢慢也就习惯了。
落羽是却是心里着急,这日他趁着江
镜庭出营巡查之时,低声对江镜庭道:“爷,那沈易山总在咱们这住着也不是个事。”他停顿住,皱了皱眉:“夫人...夫人的腿伤要紧,爷为何不让他去给夫人医治?”
江镜庭摸摸耳朵,心想自己莫不是听错,怎么这落羽一向和花月意不穆,今儿倒是稀罕了,他移目看看落羽,道:
“我也是想过,可如今沈易山这样,怎么好提,让人家看到我们夫妻和睦,怕是更戳他痛处了。”
落羽皱眉:“爷,那就白养着他?他白日里睡觉,深夜里喝酒,喝到醉时总是干嚎,长久下去,只怕不把鬼招来,也得招来敌人了。”
江镜庭想想也是,点头道:“晚上我问一问他吧。”
落羽瞅瞅江镜庭,没再接话,爷一向心慈,从不愿意强人所难,他可管不了这么多,上一次跟爷去看望小花,小花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爷当时见了,脸上的表情就跟用刀子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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