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珺和周令仪相互扶持着,走出了纪家大门,他们的脚步不快,可是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坚定。
一早守在纪家大门外的裴家人们,原本已想好了要如何闹腾,可是裴珺一早出来,所有人的视线却都定格住了。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的腿。
裴珺的腿!
他竟然是自己走出来的。
裴家人难以置信。
他们先前放弃裴珺,不过是因为他坏了一双腿,已是一个无用的残废,可现在,他却双腿完好,堂堂正正地从纪家走了出来,瞧着还是当初那个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珺儿!”
不知是谁最先唤了一声,剩下的裴家人们纷纷反应过来,几乎是一拥而上。
一群人七嘴八舌。
“珺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们大家伙都可想你了!”
“怎么都消瘦成了这样,你这一段时间,是到哪里去了,得知你失去行踪,家里人都担心得不得了!”
“何必还说那些,眼下人回来了,就是最紧要的,珺儿,快和我们家去吧!”
不理会众人潮水般的热情,裴珺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帮自己曾经的家人们,看着他们一张张或谄媚、或痴狂的嘴脸。
裴珺看向周令仪,两人心意想通,不约而同想到了先前那一段居无定所的日子。
周令仪不动声色,微微地点了点头。
裴珺勾了勾唇,道:“那就还家去吧,辛苦大伯、大伯娘们亲自来接我了。”
裴家虽破落,却也并不妨碍,他们给杭州城的百姓们,贡献茶余饭后的谈资。
裴家舍弃一子,再又眼巴巴将人接回去的事情,逐渐成为满杭州城的一桩笑料。
“胡说八道!”裴老爷子站在巷子里,对过路来打探虚实的人怒斥,道,“哪有什么弃子不弃子的说法,分明是我们家四郎不慎摔断了腿,因此求上纪家门庭,请纪六姑娘为四郎医治。老朽虽没什么本事,纪六姑娘到底还卖我几分薄面,她医术高超,四郎伤腿痊愈之后,我们自然要接他回来。”
“那您老收的那一万两……”
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专往人的心窝子捅。
“哪有什么一万两!子虚乌有的事情!”裴老太爷面红耳赤,慌乱地摆着手,三两步走进家里去了。
围观人群哄笑,却谁也没有戳破他。
不日上,裴家便吹吹打打,办起了喜事。
周令仪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穿上新娘嫁衣,面敷细粉,唇上涂丹,正是一副新嫁娘的装扮。
今日是她嫁给裴珺的日子。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唇畔却溢出一丝苦笑。
可她的眼神却是极坚定的,仿佛这世界上,已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倒她了。
廊下传来喧哗,是成群的喜娘和侍女们将要走进屋子里来,周令仪忙将自己的双手藏入袖中,不令任何一个人瞧见。
裴家这喜事办的热闹,杭州城中谈论这件事的人也就更多了。
每每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看客们总是不忘要提一句纪绾绾,人人都赞她医术高超,不计前嫌,简直是菩萨心肠。
无论真情,还是假意,裴珺和周令仪的这一场婚事,看上去办的是真的很热闹。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往日裴家破落时,什么亲戚都早八百年没有走动了,哪怕大家都同住杭州城中,却是一样的破落户,那就各自安好吧。
裴家得了那一万两后,一万两,可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这笔钱哪怕放到京城,也足可以买十座三进院的大宅子。
而在杭城,便足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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