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的那瞬间, 谢忱山望着那暗淡的缝隙,只不过是瞬息,便被无?穷无尽的暗色所遮掩。
魔尊跳下来了。
谢忱山想。
万魔窟只有“一”才?能出去。
不管是他, 还是魔尊。
这道领域束缚之内,只容许一个活物走出去。
哪怕清楚这一点,魔尊还是跳下来了。
爱情。
亲情。
极其薄弱的友情。
浅浅的好奇。
寡淡的欲.望。
游离不去的渴求。
充斥着血腥的凶杀恶念。
毁灭。
撕裂欲……
如此复杂的构造,如此曲奇的经历, 如此刻薄的遭遇, 才?塑造出来这样一个魔尊。
生存是最根本的欲.望。
可如果他连这样的渴求都能压制,如果连这最纯粹的本能都能如此……那有些?算计,却也终究是不亏。
谢忱山泄去浑身的力道, 任由着自己砸入那片幽冥中。
日日夜夜压制的痛苦在腰腹间跳,在将要成形的瞬间,已然有着挣扎破腹的姿态。
自魔尊有了些?许情绪开始, 谢忱山就隐约知道自己究竟身负何物。
是情绪, 是心, 是一切的根。
每当魔尊有了情绪波的时候, 那颗未结果的心便会随之跳。
越是剧烈,就跳得越快。
越是快,便越是痛。
魔尊谈爱,哪怕他无?心, 可谢忱山却也是信的。
毕竟在那一瞬,那颗孕育的心跳得如此之快, 就仿佛要从谢忱山的体内闯出去一般。
可也是在那瞬间, 谢忱山知道时候到了。
也确实是到了。
谢忱山落入一片黑蒙蒙中,无?数触须托举着他,就像是要把?他高高举起, 脱离那危险的境地。
“你知道,你和我之间,必须得死一个,才?能出得去罢?”
谢忱山轻声说道。
魔尊便道:“你出去。”
他甚少?有说得如此快,却也是如此稳的字句,当真似人了。
“不必。”
谢忱山轻轻说道。
“你的回答,很好。”
他好像是欣慰,又好像是赌赢了一般笑了起来。
他很经常笑。
却总是那种只挂在表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浅笑?。现在这抹笑意却是真真切切流
露了出来,仿佛他是那样的高兴快活。
徜徉在黑雾与触须之中,谢忱山蜷缩着捂住了腰腹。
无?尽的虹光绽放。
那许是万魔窟第一次拥有这般亮眼的光芒。
在那道虹光刺破万魔窟,在徐长天道出那句污秽堕.落之语,在无数磅礴的气息降临的时候,有一头小小的鸮展翅而起,飞过那道幽冥之缝隙。
“咕咕——你要死了——”
仿佛咒言,却不知对谁而言。
…
魔物搂着一具破败不堪的身体出现在万魔窟的裂缝边上。那具身体染满猩红,大片大片的血液渗透过一人一魔的衣物,不断往下溅落。
人的身体,何时竟然能流出这般多的血?
似同血河,自心始。
那头魔物混无?统一的形状,只余下扭曲诡谲的黑雾与在其中耸的可怖触须,仿佛是世间最丑恶最凶残的存在。无?数根触须自腰腹缠绕着佛修,将?将?要融为一体的巨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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