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谲的模样,佛修是寻不到他的眼睛的。
于是那头几乎要撑破补天阵的魔物渐渐缩小了身形,他重新化作了人,披着灰扑扑的袍子,上面只有一层滚边,还是从前谢忱山建议他加上的。
俊美苍白的脸低下的时候,两行血红的泪水爬满了他的脸庞。
是滚烫的。
是热的。
如同谢忱山几乎要流干的血。
那也是热的。
“谢,忱,山。”
魔尊用极慢,极慢的速度叫着佛修的名字。
佛修便小声,小声应着。
他似乎是痛极了,也累极了。
自他醒来,那伤口恢复的速度蓦然加快了许多,可是比起他从前那般迅猛,却还是远远不如。
魔尊几根触须在僧人的身上擦过,那浑身血污的灰袍,就换做了雪白的新僧袍。
佛修虽然常一身灰。
然这身白袍,却异常适合他。
两条极瘦的胳膊搂着谢忱山,那骨头硌得慌。
他半睡半醒地想着。
困了。
其实当真是太累了。
可是耳边吵杂之中,却仿佛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呜咽声。
可怜极了,也痛苦极了。
那咿咿呀呀的哭泣
声让人烦到不得不重新睁开?眼。
魔尊那流满血泪的脸就不好看了。
丑。
谢忱山想。
他靠坐在魔尊的怀里,轻声说道:“魔尊啊魔尊,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应当知道我从前都是在算计的罢。”
魔尊皱着眉,硬邦邦地说道:“你没骗我。”
“我骗了你。”
这就像是嘴角,无?聊无?趣极了,却好像可以一直这样斗下去。
太有意思了。
谢忱山想笑,倘若不是因为那伤口还未愈合,他必然是要放声大笑,笑?得恣意张狂,笑?得放诞不羁,笑?着世间的事情真是太有趣了!
他勉强扶着魔尊的胳膊站起身来。
方才魔尊那蓦然的作,早就让无数视线投注在此间。
谢忱山捂住着嘴咳嗽了几声,漫不经心地说道:“诸位怎么等我这死去回来都过了一回了,这还没手呢?”
他的声音虽浅,也确实是没力气说大声了,却也足够了。
“华光寺无灯,如今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自当速速远离那魔物!”
一道不知从何处抛下的苍老嗓音,激得补天阵的金光都更亮了些?。这种已然修炼到了尽头的大能便是如此,能在小范围内改变周身的领域。
如同令出法随!
谢忱山感觉身体不由自控地微了一下,然后被两条硌得慌的臂膀握得更紧。
谢忱山轻轻拍了拍魔尊。
他浅浅笑?了起来。
“难不成诸位以为,贫僧这般苦心孤诣,全都是顺从你们的谋算不成?”
徐长天身披法袍,法纹连绵落袖,正微微亮着蓝光,映得两鬓发白的他更显冷峻。他乃是一派宗主,一旦认真起来,那浑然的威势自然无法比拟。
“无?灯,广夏州,沧州,万魔窟,这三处皆是你亲自引着魔尊前去,而也正是你送来的魔尊血泪,方才让补天阵‘活’了过来,如今你这般又是何意?”
如果从一开?始无?灯就不打算对魔尊手的话,那又何必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广夏州,晦气最初诞生之地。
沧州,不祥之物新生之处。
万魔窟,魔尊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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