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铁的身法突地变了。
与其说是南宫铁的身法变了,倒不如说南宫铁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南宫铁的长相并不出众,还有一些普通,但在此时,他就仿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任何人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南宫铁的身影倏忽难测,任南宫恨我的刀光再盛,却也不能触及南宫铁的衣角,他那朱红色的长袍飞舞,就如残影一般将南宫恨我紧紧包围了起来。
南宫恨我犹如风中残烛,血莲刃的红光逐渐的黯淡了下去,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可南宫恨我仍然疯狂的挥舞着双刀,困兽犹斗。
接着,南宫铁出手了。
南宫铁四指并拢,以掌为剑,向南宫恨我直刺而去。
南宫恨我已如疯魔一般,哪里还会去闪避,血莲刃如伴着破空之声,斫向了南宫铁!
南宫铁的肉掌与南宫恨我尚有半尺,血莲刃已然几乎斩到了南宫铁的面门!
南宫铁的眼睛眨也不眨,众人却居然听到了南宫恨我的一声痛苦的哀嚎,血莲刃后继无力,再也不能砍下半分。众人再抬眼看时,南宫恨我已退到了一丈之外,左边胁下却是渗出了鲜血。
南宫恨我似乎被这剧痛唤醒了神智,双眼恢复了一些清灵,双刀凝在了手中,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胁下,又看了看南宫铁,然后脱口而出:“无象剑气!”
南宫铁三十五岁那年,突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的剑法,早已停滞不前了。
无论是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他的剑法与现在都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害怕,因为他知道,他的剑法远没有穷极天人之境,但他却停滞不前了。
南宫铁只愿探得剑术之尽头,这也是他遇到“剑魔”凌云渡时,没有痛下杀手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凌云渡与他一样,都是因剑成痴。
为了逼迫自己更进一步,南宫铁便弃剑不用了。
南宫铁用了十年的时间,不再去想任何一式剑法,这十年,他练剑都没有碰过。
在他四十五岁那年,他终于悟成了“无象剑气”。
无形无象,他的剑再也没有常态,手亦是
剑,足亦是剑,剑气随心,无剑胜有剑。
南宫铁站在南宫恨我的身前,就好似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了太和宫前。
南宫恨我鏖战良久,全凭着那股愤怒之气,现在恢复了神智,顿觉全身上下的气力有如被抽空一般。
南宫恨我失去了战意。
他也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全身无伤,也绝不是南宫铁的对手。
南宫铁的肉掌,再一次举了起来。
南宫恨我将丁晟那柄弯刀扔到了雪地之中,又把那柄血莲刃收到了鞘内,然后便看向了南宫铁的双眼,等着南宫铁给自己最后一击。
南宫恨我的脸上不再狰狞,而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不被生母所爱,又将被生父所杀,这一世,当真是个笑话了吧。
南宫恨我本想闭上双眼,却又忍不住再次张开,张开的那一瞬间,他也看到了南宫铁的双眼。
那双眼里,不再是毫不在乎的鄙夷,而是带有一丝心痛的愧疚。
南宫恨我心里爬满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自出生以来,便不知何为父母之情。
他的母亲总是逼他练功,稍有不顺便是打骂责罚,他从未见过母亲对自己的笑脸,也未见过母亲对自己的温柔。
寸草春晖之意,他只是从他人口中才知何意。
至于父亲,这几年来南宫铁只见过他寥寥数面,每次见他,南宫铁的脸上也是波澜不惊,毫无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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