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囿前脚刚进酒楼,凳子还没捂热,便见言澈抱着洛茴急冲冲地进来。
邬囿将手中的茶放下,顾不得问庙中的事情,赶忙迎上。
“洛小姐这是怎么了?”
“准备一盆凉水和毛巾,快!”言澈说完便向楼上而去。
邬囿应声,见他们上了楼,赶忙安排。
等他将物件备齐送上去之后,便见言澈守在床边,眼神焦急担忧地看着床上睡着的人。
洛茴似乎睡得不是很踏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
言澈握着洛茴的手,就算她的指甲早已嵌入手背之中,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听到邬囿的脚步声响起,他回神。
“将东西放下。”
邬囿再三思量后,还是觉得说出。
“你们是不是得罪千慈佛了?”
想起那个被郯图众人奉为神明的“千慈佛”,言澈的神色沉了下来。
天道一定对晚晚做了什么,或许现在的自己能力还不够,但是总有一日,那个故作玄虚的天道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出去。”言澈低喝道。
见此,邬囿也不好再说什么,将门带上。
言澈将毛巾用水浸湿,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洛茴额头上的汗珠,满目怜惜之意。
“真是个傻丫头。”
就算洛茴什么都不说,言澈也不是傻子,这么多日早已看出了她的“良苦用心。”
想来她的故作疏远,就是为了调查什么东西,不告诉他,就是不想将更多的人牵扯进去,她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晚晚,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言澈神色哀哀。
而此时的洛茴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她的周遭都是各式各样的声音,有许多恐怖的面孔都在狰狞的惨叫。
洛茴从未见过这些人,但是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多年以前在哪见过一样。
“在哪见过?到底在哪儿见过!”洛茴在这沼泽之中怒吼,满身泥泞。
直到一道好听的声音如清泉般拂过,他说,晚晚,快醒来。
此刻,她终于走出了这方黑暗之中,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处故意做旧的天花板。
手指微动,感受到覆在她手心的温度,微微歪头,便见言澈俊朗冷冽的容颜。
“言澈。”洛茴的声音有些沙哑。
睡眠很浅的言澈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立马醒来,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手抚在洛茴的额头之上。
还好,烧退了。
“晚晚,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茴摇了摇头,将有些发麻的手抽出。
“言澈,我有点渴。”
言澈立马起身倒了一杯水,坐在床头,将她扶起。
洛茴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言澈,我从未觉得自己是好人,这万年以来,我手上沾染无数鲜血,更有无数个家庭毁于我手,但是,我从未像今日这般有负罪感,你说,凡人所说的因果报应会不会在某天轮到我身上?”洛茴依偎在言澈怀中,声音很低。
“不会。”言澈十分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她抬眼,如蝉翼般的睫毛扫过他的下巴。
“神是慈悲的这句话本就无所依据,没有人说神仙就必须慈悲度世,所谓善恶只在你的一念之间罢了,我知道,你所杀之人,皆是该死之人,所以,何为善恶?”
听得他的这一番话,洛茴微怔。
“你……真这么想?”
“嗯。”
洛茴心中的郁结稍稍宽慰,她一垂眸,便看到言澈手背上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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