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纽约城的地下基地内。
昏黄暗淡的灯光下,泰勒斯掀开身上盖着的粗麻被。手上沾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这就是住在最底层的坏处,一觉醒来额头上都是湿的。他们的休息间里放着一台老旧的转轮抽湿器,但却要处理他们休息间里一百多平米空间的空气,平摊到泰勒斯的床上早就失去效果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刚从床上坐起来,一股辛辣痛苦的感觉就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泰勒斯弯下腰,扶着旁边的铁皮箱咳嗽了起来。绿皮箱不断地摇晃,几乎要翻倒过去。他按住它,从地板上的纸盒里抽出一条卫生纸,捂住嘴巴。
肚子里的胃酸搅动着,有东西从喉管里滑了出来。他移开捂在嘴上的卫生纸,那上面赫然躺着一条血红的涎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来辐射区的时候他接受过探测,当时显示自己体内的辐射残余已经处在安全值以下了,而且辐射剂量不会随时间而增加。
对面的床上传来了窸窣的响动,库鲁斯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头发纷乱着贴在额头上,犹如海滩边礁石上粘着的烂海藻。他又在抱怨屋内潮湿的空气,抱怨他的荞麦枕头又湿了一层。
“你又牙痛了?”
含糊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泰勒斯抬起头,看到库鲁斯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在脏乱的床褥上乱摸着,像是在找他的眼药水。
他看到库鲁斯的双眼停在自己的脸上,不动了,像是自己脸上正趴着一只抱脸虫一样。
“咳出血来了,真晦气。”泰勒斯沮丧地说。
“你一直盯着我的脸干什么?上面开花了吗?”
“不不不,没……什么,只是你……眼角有分泌物罢了。”库鲁斯急忙摆了摆手,随后眼神移到褐色的地板上。
“你在隐瞒什么?”泰勒斯盯着地板上他的那双旧毛拖鞋问到。
“没什么,你别多想了。”库鲁斯把脚伸到拖鞋里,站起来朝过道走去。
“我的脸怎么了?”泰勒斯下意识朝自己的腮上摸去,上面像是涂了一层干掉的胶水,他的心脏一下掉到了谷底。
站在过道上的库鲁斯停住了,盯着泰勒斯的动作,眼底浮现出恐惧的色彩。
“镜子呢?镜子呢!”泰勒斯在床上翻找着,把粗麻被扔到了地板上。他扒开地上绿色的铁皮箱,在生锈的抽屉里翻找着,把里面放着的透明小瓶、几双袜子以及维生素片都扔到了地上。
没找到镜子,他又焦急又惊慌,双手拍在脸上,摸索着上面皮肤的纹理,它们变得粗糙无比,犹如没刨光的粗木板。
“告诉我,库鲁斯,我的脸怎么了?”泰勒斯揪住库鲁斯的袖子,问到。
库鲁斯没有说话。
他眼尖地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张床地下躺着一块三角形的闪光物,他冲了过去,捡起了那块物体,是一块单面玻璃。
库鲁斯猛地窜到他面前,两只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他拿玻璃的那只手臂。
“别看,孩子。”他的声音紧张的有些颤抖。
泰勒斯把玻璃换到左手,举到眼前,撇了一眼。那块玻璃掉了下去,跌地粉碎,他蹲了下去,捂住双眼,像是要把它们抠出来一样,脸上的血痂纷纷脱落,掉在地上。他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恶魔的脸,上面布满了血红色的痕迹,皮肤下面紫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为什么会这样?”泰勒斯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剥夺?”
库鲁斯把左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左肩上,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泰勒斯恐惧地发抖起来,他看到年幼时夺走父亲生命的那个核辐射恶魔狰狞地笑着,手中巨镰的刀尖跨过了十年的时光,又触到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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