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弱点不算少,算一算也都是小毛病不足为虑,唯独一点不可轻视;动心起念是大忌,避之不及,藏无适处,伤人性命。
道理规矩一套套,说起一套做起一套,一见到人来就只顾着跟人走了;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自尊骄傲,规矩道理。
瞧,两分心散一步之距就跟着进了佛殿。
他仍坐在窗前席上,铜壶烧着水紧着他手边儿滚出热气;记得南山木屋,临窗煮茶坐在他面前那个位置的是萧家小姐。
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的不知是倔强还是不屈。
崔十安走近,没有落座没有言语。
他一抬手就把人拽到了身边儿,这手劲儿紧得崔十安这腕袖都皱成一团了。
;撒开!
他崔十安也不是没脾气的。
;你撒开!
凭什么你大少爷一句话没有就当做过去了?
;再不撒开我撒泼了啊!
这可是你逼的!
十安一恼,抬起被拽得紧紧的右手,一低头张口就对着咱大少爷的左手腕儿给狠狠咬了下去!
嘶——
他抿唇偏头,疼得眉心紧皱也不松手。
这血丝溢出,血腥味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崔十安松了口,看着咬痕又禁不住酸了鼻尖儿。
气道:;你疼你就撒开,什么臭脾气?
水开了。
他舒了口气,像是终于疼过了的放松;抬起右手往茶壶里倒了水。
;你不是要撒泼吗?
本来是想说,咬个痛快就别生气了。
;随你高兴好了。
算了,哄人开心的话也说不出口。
崔十安被他这幅从容模样给气得不轻,看那单手泡茶清杯的手法还真是娴熟自在!
;你少在这哄人好听!
白费心思还心疼您嘞。
;我告儿你,再不撒开我当真撒泼给你看!
真是越说越气,最后一句吼得咱们角儿歇斯底里,换了常人可就破了嗓了。
这茶头一泡得倒了润润杯子,大少爷左手握着他的腕儿,右手只管泡茶。
不慌不忙地端了一杯放到崔十安眼前,再端一杯在鼻下横扫一吻,吹了吹面儿上,浅尝了一口。
道:;撒泼吧。
放下杯盏,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我惯着你就是。
崔十安犯懵了,胸口心跳猛颤了几下;这一句话,清楚明白不拐弯儿的语气倒让人不知如何作答。
;你…
十安低下头,盯着他攥得紧紧的手,清瘦修长,青骨隐隐。
;我…
该说点什么好呢;你我谁人有错,今日过后可还有来日?
;我惯着你撒泼。他又说了一遍,低眸看着崔十安的发束,抿了抿唇像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仍是鼓起了勇气:;你也惯着我的臭脾气。
谁要惯着你的臭脾气…
崔十安忽而笑了起来,眼泪如珠一颗接一颗地打在他的手背上;瞧这大少爷的手就是好看,虽然清瘦显骨但白皙细腻,水珠一打瞬时碎裂滑落,留不住。
;谨之…少爷。
不止是出口的话断了气儿,还是他心头一痛咬了唇。
四字一顿。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有了心照不宣的称谓与暖意,没有少爷与名伶的疏离。
谨之仍握着他的腕儿,只是听了这一声;少爷,气息一乱时松了手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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