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仲一一答来:“回夫子,晚生姓柳,单名一个平,字寒霜。现在尚无功名,至于仕途,我曾在前殿前禁军指挥使...额...也无什么仕途。”
“可惜公子一表人材文质彬彬,竟无功名。”陈夫子又问,“官人学识如何?有无学之所长?”
“晚生略懂诸子,精通道家。”
陈夫子面露难色道:“官人既无功名这便难为了。”
这明德书院乃是京师赫赫有名的大学场所,来往教书的那个不是举人、贡生?
正说着便有几个先生走来,许是听见了什么,于是道:“官人莫再为难夫子了,我家书院育才无数,足下连分寸功名都没有谈何教授?”
一人语罢引几人哂笑,对闻仲颇有鄙夷眼色。
闻仲道:“若夫子与诸位先生鄙夷晚生白丁,敢请夫子考我无论诸子百家,但凡语塞晚生自出门去。”
“呵,小生口气不小也。”说话的叫沈士,字弘毅,约莫四五十岁是位儒学大师是太祖朝的贡生,沈士手持折扇诘语道:“足下既自称精通道家,道家有甚么用?岂不知杨子曰:‘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是谓一毛不拔也?”
见儒生嘲笑,闻仲笑曰:“学生自明此理,但扬子又有言‘拔一毛而损天下亦不为’,是谓大道有情,泽披苍生。”
“嘴挺利。”几个先生道,又有个老夫子站出来问闻仲,“先生自谓略知百家,可读过鬼谷子乎?”
“不过纵横捭阖耳。”闻仲心里一笑,佛道辩经大会上他可没少和鬼谷子拌嘴,于是脱口鬼谷子名篇精句,又附以褒贬评议博得一众夸奖,于是前来围观的先生、学生越来越多。
有生员道:“先生可知兵家否?”
闻仲笑答:“略懂。”而后将《六韬五略》、《太公兵法》、《孙子兵法》、《尉缭子》、《武备志》等兵家名言、枢要精髓一一背出,无一字之差。
“先生知法家否?”
《法经六卷》、《商君书》、《韩非子》、《唐议枢律》等闻仲具能通背全文,亦可释义批注。
一群先生自愧,又问:“先生知墨家否?”
墨家一套“兼爱”一套“非攻”、然后就是怼儒家的言论对闻仲而言不过是烂熟于胸的浅白章句。
然后是诗经、楚辞、汉赋、唐诗若有人出一句,闻仲必会其全篇。这般才情只教众人瞠目结舌,惊为天人。
闻仲读了两千年书好歹是觅了份差事,明德书院惜闻仲才华予其月奉五十贯钱,算得上是豪价了。
回到家,闻仲若拾珠玉般高兴地将自己的新差事告诉林墨雪。林墨雪也是无比欢欣,她告诉闻仲她们可以去东街市场上寻一角落贩卖盆栽花卉,这样子就会有两份收入,生活似乎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晚间,二人一同在灶房里捣鼓吃食,也算整出了一桌酒菜。
同床睡了。
第二日,闻仲梳洗完毕风流倜傥,一袭大袖白衣、一把紫竹折扇赴院教书去了,轻歌小调他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晴空勾云他唱“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一路上依旧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风景,他唱“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原来到头来,月光还是大唐的月光,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何留恋三十年前,因为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让人舒畅,像放飞在辽阔的旷野之上,轻灵、自由。似乎所有的神佛鬼怪都远离他了,太浊、玄邪、子鸢、勾陈、皓翁、紫微...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初衷亦可能是忙于各自的算计,他们都选择留给了闻仲私密的空间,成全他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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