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鞭啊,据说小将军被打得皮开肉绽,但硬生生挺下来了,半声没吭!”
“可不是,到底是英雄出少年,硬气!华公主那个性子,荆条都是往实里打的!”
这些都是姜儿听到的议论,锁上门也往她耳里钻。
柳望子为她把烛火剪亮,笑道:“你怎么如今喜欢黑咕隆咚的,又发什么呆?”
陡然亮堂起来的光线,让姜儿遮了遮眼,方才打量柳望子:“你被田蛟辞了?”
柳望子耸耸肩,不在意道:“是,我得了大笔遣散金。咱们伶不就是这样?不停换相公,不停捞好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姜儿不吭声。
柳望子语调带了责备:“你最近怎么了?那日魏凉寻你,你却跑得恁的快,好歹是救命之恩,谢也不谢?不过他说怕你受惊了,歇几日,过阵子他再来。”
姜儿垂下眼帘,愈发沉默。
柳望子叹了口气:“姜儿,我俩一同在绿水巷长大,互相扶持,总有几分知心在,你有什么不如意,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你拒了魏凉不说,还闹别扭,不讲理的,旁人都瞧不下去了。”
姜儿深深看柳望子一眼,复低下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柳望子失笑,“你自己原因都不知,还能处处躲着他?”
姜儿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那日魏凉来救人,她见得是他,就跟小贼偷金被捉着了似的,慌慌张的就跑了。
后来魏凉请柳望子来叫她,她也是当缩头乌龟,把门锁得死死的。
她不知道。
为什么事关魏凉的一切,都是手足无措的,患得患失的,痛心疾首的。
反而事关姬照的一切,都是春风如沐的,窃窃欢喜的,含羞期盼的。
她那十五岁刚识情滋味的心,总觉得后一种才是合理的。
如果这就是她要踏入的人世,还有和这两个男人纠缠的命运。
姜儿抬头看柳望子,笑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柳望子瞳孔一缩。
“姜,姜儿,你怎么哭了?”
柳望子吓得不轻。眼前的女子笑着哭了,泪流下来自己都没察觉似的。
姜儿一愣,摸摸自己的脸:“是啊……我怎么哭了呢……”
柳望子觉得莫名其妙。
姜儿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但唯有一件事她知道,那天她给他的回答,此生,已无悔了。
……
小将军身有落花。
别脏了。
……
姜儿的名字,彻底在道上火了。
先是得景吾君上心,又拒了魏小将军,最后连着姜夕英大病一场,华公主亲自下场,惹得一干风雨。
区区女伶,也是能翻天。
绿水巷的来客谈及姜儿时,会加这么一句,然后觑姜儿闺房的目光,愈发火热。
越是奇的,越是珍。
本就是寻花问柳的找乐子,乐子越有趣,越能教人疯狂。
于是这日,几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指名了姜儿,说赏钱随便开价。
指名,就是听曲赏舞,哄人乐了,赚几个赏钱,姜儿没理由拒绝。
她迎了几人进来,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那几人牵了条狗进来,姜儿变了脸色。
能到她胸口的大黑狗,还是一条发*情的黑狗。
狗似乎被喂了药,见人就磨后腿,双目滴血般,又痛苦又躁动。
姜儿一抖,浑身冰冷。
“真的要……她可是景吾君上心的女人。”那几人中有还算良心的,迟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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