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露在一片头都不敢抬的跪拜中，来了辛者库，宫里最低贱的地方。</p>

    名贵的宫袍碰到地砖，顿时沾了一块黑印。</p>

    做活儿的寺人和宫女战战兢兢，头都快磕到污水里了。</p>

    辛者库，连身份高点的宫人都不愿踏足，更别说得宠的妃眷了。</p>

    姜朝露来到最里面的一处院子，院子里堆了小山般的恭桶，一个熟悉的人，跪在那里。</p>

    “魏凉。”姜朝露蹲下身，伸出保养良好的食指，去抬他的头，“你的答案还是没变？”</p>

    “朝露夫人……”魏凉刚要开口，那食指就点在他唇心。</p>

    “你想好了回答，我耐心不好，不会一直尊重你的意思。否则本夫人一道命令，身为寺人的你，如何能抗拒。”姜朝露抚摸着他的唇，眼神迷离又痛苦。</p>

    旁边的宫人都捏了把汗。</p>

    出宫，愿还是不愿，这是朝露夫人的问题。</p>

    愿意了，立马走，不愿，继续刷恭桶。这是朝露夫人的选项。</p>

    朝露夫人将魏凉发到辛者库时，给库里放了话：只要魏凉说愿，随时她都能让魏家来接人，而传话的人，能得半生富贵。</p>

    是以辛者库的宫奴，盼星星盼月亮，比姜朝露还盼他说个愿字。</p>

    但魏凉，就是不愿。</p>

    “奴，不愿。”一如既往的，魏凉回答。</p>

    他面无表情，瘦削的脸像是蒙了层灰雾，苍白的干枯的，还有那一点点奴才的卑微，都已经很熟练了。</p>

    姜朝露乍然眉眼扭曲。</p>

    她猛地抓住魏凉衣襟，厉声尖叫：“你真傻了么，魏凉！哪怕去了势，只要你出宫，禳侯也能帮你安排好后半生，你偏要在宫里做狗？！魏凉，你好好回答我啊！！！”</p>

    魏凉没反抗，沉默。</p>

    姜朝露又扭打起他来，像个疯妇，手脚并用的撕扯他：“回答我啊！出宫啊！！说愿意啊！！！”</p>

    魏凉还是没反抗，低着头，一言不发。</p>

    转眼，他浑身都是女子的指甲划出的血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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