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怔了怔,点点头,又望向漆黑的窗外,“什么时辰了?”
外面漆黑一片,草丛里的小虫都不叫了,四下寂静无声。
“三更天了……”嬷嬷欲言欲止,觉得太后似乎不太对劲。
太后掀开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去佛堂上柱香。”
嬷嬷一怔,赶紧为太后穿衣整理。
佛堂的烛火常年明亮着,太后站在温暖的烛光之中,整个人却冷凄凄的。
她点燃三炷香,望着那塑了金身的佛祖,却不是在对佛祖说话。
“皇贵妃,你我年轻时的恩怨,还不能结束吗?”
听到太后说起皇贵妃,嬷嬷后背都发凉。
本朝的皇后之下,最高就是惠贵妃,还没有皇贵妃。
前后两朝,能被称为皇贵妃的那个梁柔嘉,早就悬梁自缢了!
当年,嬷嬷也亲眼见过梁柔嘉的死状,此刻听太后突然提起,才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太后端举着香,笑得悲凉,像是说给谁听,却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语。
“斗了这么久,有什么用呢?一切,就到你儿子,御王这里停止……你欠了我的,我欠了你的,就到这里,全都清算了……”
嬷嬷离得远,没有听清,只见太后转身,说话时带了一声叹息。
“我这把老骨头,能为他的孩子所做的,也就只剩下婚事了……”
嬷嬷搀扶上去,立刻明白太后说的他,是谁。
“太后娘娘,您对他的女儿这般容忍这般疼爱,云大人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您对云安郡主,真是仁至义尽……”
嬷嬷虽不知太后的打算,可提到云安郡主,她心里多少有点气。
太后的一片真心,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回到寝宫中,太后坐在梳妆镜前,望着自己日渐苍老的容颜,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霸道,不禁勾起一抹嘲弄来。
“去把那副画拿来。”
嬷嬷一愣,赶紧去取。
展开那副画卷,穿着龙袍和凤袍的两人,那是年轻时的先帝和太后,两人相视而笑,也曾是美好的回忆。
太后关注的重点却不是画中人,而是摸着画卷下角那一块被涂掉的地方。
那正是上次,苏清卿对着光看到的,梁柔嘉画,四个字。
看着这幅画,太后露出笑容来,却多是讽刺。
“先帝与我,能这样恩爱美好的画面,怕是只有这一次,而先帝和皇贵妃,日日都是这样……”
回想到多年前,憎恨、嫉妒早已烟消云散,有的只剩下怅惘。
太后抚摸着这幅画,看着画中的先帝,脑海中却替换成另一个高大的男人。
记忆中,他总是穿着一身兵服,器宇轩昂,站在紫薇花旁边,冲着她笑。
她,也曾有过一份美好的感情。
为了心底这份珍存的美好,她愿意对他的女儿,偏爱、原谅、筹谋……
太后一点一点将这幅画卷好放起来,再一抬头望向镜中,脸上所有与年少有关的情绪全然消失,她还是那个威严可敬的太后娘娘。
“哀家早就准备了一份嫁妆单子,你拿来,这是,哀家为他,为他女儿,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
沈君策牵着苏清卿的手回到了御王府。
一路走来,阳光明媚,夏花灿烂,他们的心情说不出的好。
他们没有回流水苑,沈君策直接带着苏清卿,进了佛堂。
佛堂之中,书架后面,有一扇隐形门。
从隐形门进去,是一个密室。
这里灯火明亮,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气味。
慢步走进去,苏清卿看到四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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