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溪水流动如此快速,又有破碎的冰块阻隔,如何能钓上鱼来?”
老翁不置可否,只斜睨了苏扬一眼,沉声道:“年轻人,你可知这溪水叫什么名字吗?”
苏扬摇摇头,很快答道:“我并不清楚。”
“老夫一直称它为人间,只因它其中的一点一滴一水一石,皆来自天地间,微微如雨,积水成溪,众生万物,都可以在这一溪中看到。”
老翁顿了一顿,胸中泛起些许涟漪,像是在回忆过往,但又因为太过久远,半晌都没能记起,只能叹息一声,继续道:“只是可惜,这溪水原本的名字,我并不知晓。”
苏扬顿显困惑,这老翁的话很是玄妙啊,拿溪水比作人间?
这未免更像是疯言疯语,但却也不得不令人深思起来。
“老人家可曾钓上过鱼来?”
“未曾有过。”老翁摇了摇头。
“既如此,您为何还要垂钓?”苏扬错愕道。
“因为人世间本就无法尽如人意,不是你想要让鱼儿上钩,它便会上钩。”
“您是修行者?”苏扬深深凝望着老翁,总觉得这老头儿很不简单。
“我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儿罢了。”老翁抿嘴轻笑着摇头。
苏扬有些不太相信,不免放出感知,查探老翁的身体,尤其是他的意识海。
结果他的意识海并没有开通,足以说明他并非修行者。
对于苏扬的查探,老翁似乎并未察觉,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保持着同样的垂钓动作。
这反而更让苏扬心中起疑,无法去相信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
“这里是北魏边境,又是天寒地冻,老人家为何独自一人在此,你家在何处?”苏扬不信邪的继续问道。
“老夫便居住在这山中,孤身一人,无儿无女。老夫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到此垂钓,一直以来,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人,就算有遇到,也没人愿意过来跟我说话,因为很浪费时间。”
老翁转头看向苏扬,笑道:“年轻人,你倒是耐心很足,竟然愿意跟一个糟老头子说话,很不错。”
苏扬微微蹙眉,又问道:“您在这里垂钓多久了?”
老翁眯缝起眼睛,像是在思考,最终说道:“记不太清了,老夫在三十岁的时候便来到了这里,今年已是七十有五,每天除了生计之外,便是在这里
垂钓,在你们年轻人看来,应该是很枯燥的,亦是很无趣的。”
“您为何在那个年纪便身居孤山,您想要逃避什么?又或是你想要思考什么样的境界?”
“年轻人,你太看得起我这糟老头子了,我哪里懂得什么境界?”老翁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年轻时候,遇到过一些事情,使我对这人世间心灰意冷,便想着孤身一人,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苏扬还要再说些什么,但老翁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听你的话,你应该是一位修行者?”
苏扬嘴巴重新闭上,默默点了点头。
老翁转过头去,说道:“人世间莫过于一痴字,痴于人,痴于物,痴于过去,痴于未来,痴于现在,痴于虚妄。而老夫现在钓的,便是一痴字,亦是这个人间。”
“从三十岁开始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多少时辰,又有多少日夜,老夫一直在垂钓,却从来没有在这里钓上过一条鱼。但老夫仍然持续这么做着,因为老夫痴于此道,痴于这人世间,令人心灰意冷的世间。”
听着这些话,苏扬若有所思,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亦是懂得了些什么,再度看向溪水,他似乎能够看透初才还无法看透的深浅与奥秘。
这其实十分简单,因为他想要看透,所以才无法看透,因为他被念头所缚,抛开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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