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家姓王的,未必个个都是二少爷的人吧?小伍侍候的明明是大少爷!
她放下小虎,让他自个儿玩布老虎,自己却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倾听门外的对话。
路妈妈似乎有些犹豫:“小伍哥是因为小虎他爹在南边对他很是照顾,才送了几样谢礼来,难不成要我把他赶出去不成?再说,清明出城祭祖,大家都是同路的,一起走也没什么不妥。”
外间传来几声翻东西的声音,马婶又说话了:“啧啧,不过是两块破料子和两双布鞋,这么寒酸的礼他也拿得出手?这荷包里的是什么?银锞子吗?倒还罢了,只是这礼有够薄的。姐姐,不是我说,如今你家身份不一样了,可要拿起架子来,免得叫人瞧不起。这样的薄礼,若他只是要道谢,也就勉强收下了。但他若是想托你家办事,可千万别答应!”
“办事?我们家能办成什么事?”
“谁说不能?姑太太从南边回来,可带了不少东西呢,若是要在京里长住,少不得要添些产业的,这些产业总要人打理吧?小陈管事是大忙人,自然顾不上,不是说你们当家的要升管事么?索性就去求这个肥差!一准儿能成!到时候,你可就是管事娘子了!只是别忘了提揳咱家一把,我们老马还在家闲着”
“娘!”春瑛听不下去,掀开帘子走出来,“我和小虎都饿了,几时开放呀?爹不是说叫我们别等他的吗?咱们不如先吃吧?”又转向马婶:“婶娘不是也要回去做饭吗?”
“呀!小虎是不是饿了?”路妈妈忙进房去看儿子,见他没什么异样,才转出来骂道:“叫你吓我!忍一忍就是了,没瞧见我正跟你马婶说话?”
春瑛瞥了马婶一眼,见她仍旧不紧不慢地喝茶吃点心,便道:“饿了怎么忍呀?我才从外头回家,多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她抱住母亲的手臂撒娇:“就一回!我想快点吃娘做的菜!”
路妈妈有些心软了,不好意思地对马婶道:“妹子,你瞧”马婶愣了愣,讪笑道:“啊,不要紧,你去吧,我在这里吃茶就行。大家都那么熟了,不用客气。”
春瑛瞪大了眼,暗暗唾弃她的厚脸皮,眼珠子一转,便拖着母亲往外走:“来嘛来嘛!”到了厨房,才收了笑,正色对她道:“娘,马婶是怎么回事?你就听她在那里胡说?!”
路妈妈有些莫名其妙:“你马婶怎么了?她哪里有胡说?”
“当然有!”春瑛急得跺脚,“你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咱们家跟谁疏远跟谁亲近,还要她来多嘴?小伍哥送礼来是好意,跟她又不相干,她在那里挑三挑四的,是什么意思?她还要你帮她家谋差事呢。娘,爹现在就算有些脸面,到底还没升管事呢,咱们家有什么架子可摆的?你整天跟马婶混在一起,万一叫人传些闲话,上头说不定会对爹有想法呢!”
路妈妈想想,倒有些讪讪地:“至于么?不过是私下说说闲话,我又不是糊涂了,真到那些正经管事娘子面前摆架子去。”
“不管在谁面前摆架子,都不是好事。”春瑛苦口婆心地劝她,“爹还没正式升管事,就算升了管事,上头还有好多管事压着呢,谁上谁下都是主人家说了算的。叫人以为咱们家一得势就嚣张,天知道会不会有小人寻机生事?娘,你想想,当年太爷爷在时,咱们老路家不也风光过吗?主人家一句话下来,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啊,咱们现在要低调,对人也要和气,不能给小人借口为难我们!”
“知道了!”路妈妈觉得很是无趣,“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你马婶到底是多年的老邻居,你方才也太失礼了。自从搬到这里来,你爹又得了小陈管事的看重,从前看不起咱们家的人,都赶着来巴结。可日子一长,她们也不上门了。那些正经管事娘子,则从未把你娘我放在眼里,在外面遇着,连声招呼都没有!更别说上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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