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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城北郊,三台河畔,沿河一字排开的作坊内轰鸣声此起彼伏,某处作坊的生产区,十台正在运转的水力针织袜机前,各自有一个针织工在操作,他们刚结束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正在接受“上岗前考核”。
参加考核的针织工共有三十人,十人一组各自操作机器织袜子,东家亲自在一旁监督,历时一小时,要求是至少织出袜子四对,否则算不及格,届时要扣钱,东家还会发飙。
不由得东家不急,昨日针织产品正式销售,提前织好的针织袜瞬间销售一空,而纷至沓来的订单排到了年后,那可都是钱,针织作坊晚一天扩充产能,就少赚许多钱。
更别说官府的订单必须按时完成,此次西阳已开业、即将开业的针织作坊,都接了订单,所以决不能有误,万一期限到了该交的针织袜数量不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急归急,针织机的操作十分复杂,不是随便派一个人学上几日就能操作的,如今作坊里所有针织机全力运转,针织工三班倒忙得团团转,人数刚够,想要马上增加产能很困难。
所以身为东家的司马令姬,终于体会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烦恼。
此时此刻,她和工人们一样,身着“工作服”,这工作服是纺织作坊的标准服装,窄袖上衣、直筒裤、脚穿布鞋,双手带着袖套,头上带着小帽,无论男女都是如此打扮。
而针织工的头发必须盘起,还要用网兜兜着。
如此装扮,是为了确保“安全生产”,无论是水力驱动的纺机、织机,还是如今的水力针织机,都有许多高速转动的部件,一旦操作工的头发、衣袖或者衣袍绞进去,轻则伤残,重则丧命。
无论是谁进入生产区,要想保得平安,就得如此打扮,所以监考的司马令姬此时看上去和一般的操作工没区别。
若不是小帽上多绑着一条红色头巾标示了身份,忙得团团转的管事怕是要把这个“游手好闲”的女工叫回工位上工。
时间到,司马令姬收起怀表,开始检查工人们的考核结果,十个人,一个小时,每人都纺织出五对袜子,司马令姬一一看过,确定质量都过关。
考核合格,司马令姬让管事立刻安排这十人上工,新一轮考核马上开始,司马令姬没时间再监考,转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名女子正坐在榻上看资料,换回常服的司马令姬入内,向对方行了个礼:“玉竹院”
杨丽华抬起头,放下资料,看着司马令姬,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年,她的夫君宇文赟由皇帝变成了天元皇帝,她自己成了天元皇后,太子宇文阐成了皇帝,娶司马消难之女司马令姬为皇后。
司马令姬嫁入宫中,翌日向舅姑(公婆)请安,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年轻的姑婆杨丽华,向更加年轻的儿媳司马令姬交代宫中规矩。
时光流转,十余年过去,丧夫的杨丽华过上了新生活,成了西阳王的“玉竹院”,而同样丧夫的司马令姬也过上了新生活,两人的关系,由婆媳变成了股东和东家。
司马令姬和杨丽华对坐,一如当年在宫中一样,两人交谈着,不过谈话内容已经变了,谈的是针织作坊的诸多事宜。
针织作坊,原是西阳王府的产业,由杨丽华分管、负责具体操持,从筹建到培训工人再到投产,杨丽华为此操劳了将近一年。
针织作坊凝聚着杨丽华的心血,可以说她就是针织作坊的“母亲”,待得针织作坊投入生产,她要负责运营,然而情况忽变,作坊易主了。
怀胎十月才“生下”儿子,结果儿子却成了别人的儿子,个中滋味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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