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历二年(宋淳熙十二年,即公元1185)六月,日本,木津川畔。此时距离坛之浦之战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今天一位相貌堂堂c犹如牡丹的公子被一众武士c僧人押送到河边。
“跪下!”两名僧人用薙刀柄一扫这公子的后膝盖弯儿,将他打得跪下。
僧人喝道:“重衡公子,四年前你犯下了南都烧讨的罪行,对佛祖犯下滔天罪行,所以今天要斩你,你可有何话说?”
平重衡懒得看他,冷哼一声后便一言不发。
几个僧人和武士使个眼色,一名武士拔出太刀,一刀斩下了平重衡的头颅。
“将他的首级悬挂在般若寺门前示众,尸身就交给他夫人辅子安葬吧。”
僧众和武士完成了源平合战的部分收尾工作,便各忙各的去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刚刚斩杀的并不是真的平重衡,而是其影武者,真正的平重衡,此时正乘坐一艘中型海船远遁到东海的海面上了。
“如风,你说这算不算人生莫大的耻辱呢?”平重衡上身挺直,端坐在船舱里,闭着眼问舱门处站着的一个紫衣人。
“怎么讲?”那人反问。
平重衡叹息道:“先是在一之谷被俘,后又受到敌人的恩惠,得到政子侍女——千手的侍奉,最后凄凉收场倒也罢了,却让你们帮我找的影武者替死,我却苟且地活了下来,这真是耻辱啊。”
紫衣人转过头来,用一张看起来颇为沧桑的脸对着平重衡,道:“背负着耻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洗刷所谓的耻辱而放弃了无限可能的未来。”
平重衡睁开了眼,露出了温暖的微笑:“如风,你真是物见中的异类。”
叫做如风的紫衣人道:“我并不是异类,我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良心的暴雪坊点检。”
平重衡似乎看穿了如风的心思:“你们暴雪坊的规矩,是未达成雇主交代的任务,要付出双倍赔偿给雇主。如果作为平氏唯一幸存者的我也死了,你们其实就不必向任何人作出赔偿了。然而你不是个只关心钱的冷血动物,你救下了我的命,希望多少能做出点补偿,对吧?”
如风道:“公子就当是这么回事吧。等到了宋境,公子你就可以过上安定悠闲的平民生活,不需要再受战乱之苦了,这不也是一种胜利吗?”
平重衡思考了一番,道:“你说的很对,如果能将平家的血脉延续下去,也算得上是对那个苍白的龅牙矮子的另一种胜利了。”
如风又道:“另外看公子的汉学水平,去大宋考个秀才c取个美娇娘,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此处,平重衡只是摇头微笑。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海船上,叉了二十多天鱼c口干舌燥的三十几个人总算隐约看见远方的一条不清晰的绿线,这表明他们终于快到达陆地了。
如风轻抚额头,喃喃道:“但愿不是海市蜃楼——满帆前进!”
然而大海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就在他们认为很快便能抵达陆地的时候,头顶上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过不了一会儿,乌黑的云层挡住了太阳。如风不由得叫了声:“坏了!快把帆降了!”暴风雨要来了。
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敲在海船上,一时间狂风大作c波涛汹涌,海浪和雨水不住地灌进船里。海船就像一只豆荚,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随着波涛晃动漂泊。现在不管是大族的公卿c还是江湖上一流的刺客,对于大海来说,都只是渺小的人类而已。
船上几乎所有人都紧抓着手边的物件瑟瑟发抖的时候,一名衣服湿透的暴雪坊职人从下面跑上来通报:“点检,水密舱漏了!”
“什么!漏了几个舱?”
“左边c左边的水密舱全漏了!”
平重衡虽有些恐惧,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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