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颤颤巍巍把门打开,看见来人不由得一惊。纳兰库里还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只将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而后问:“你主人在家吗?”老仆顺手一指,道:“在正房客厅内。”
纳兰库里跨过门槛,往里走了几步,他看见地上有刚干不久的血迹,不禁警觉起来。
“老胡c老胡?”纳兰库里稳稳当当迈着步子,同时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最后,他还是安然走进了客厅。待见到表情有些异样的胡唯中,纳兰只说了两字:“来了?”
“来了。”胡唯中也只答了同样的两个字。
纳兰库里问:“吃酒去?”
胡唯中摆摆手:“今天就算了。”
纳兰看出了对方胳膊上有伤,并未声张,而是问:“那我自己去了?”
“大人自己去吧。”
“回见?”
“绿城见。”
纳兰库里故作镇定,把手往袖子里一揣,哼着小调折身出了客厅,打算就这么原路回去。躲在阴影里的众人见他没有异样的举动,都只是按着兵器静等他出门。最终,纳兰安然出离了胡家宅子,并未发生冲突。
陈文溙道:“反正要问的都问到了,事不宜迟,我们去虞城县吧。”
元敬阳问:“那胡唯中一家呢?”
“不用管他们了,若真动杀手只会给我们平添麻烦。”
于是一行十人买了些干粮便直出了府城。到了郊外,陈文溙走着路,不时偷眼身后看去。约有一炷香时间,他一捶手掌笑道:“果然不出所料——邢娘子c骆娘子,你二人去虞城县吧,不过记住,只管在镇上晃悠,什么事都不要干就行了。”
待邢木瑶和骆庭光接受了奇怪的指令脱队后,又过了会儿,陈文溙才道:“至于我们剩下来的人就去开封吧。”
“不是说好了去虞城县的吗?”一直对陈文溙今天的行为充满困惑的辛秀如是问道。
“边走边说吧。”
其他人都满腹狐疑地跟着陈文溙上路,只有禹边云皱着眉头思考一番,想通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么回事。”
其实胡唯中早就知道今天会有一帮人来找自己,询问关于忠义社的事情。而通知他的,正是阿不罕悬叶。昨天白天,阿不罕悬叶主动向陈文溙等搭讪,确实是出于他们一行乃陌生人的原因。而阿不罕悬叶乃是世袭猛安,驻在归德府的任务中,很可能有一项就是彻查来往的生人,凭阿不罕能算命的毒眼,很可能看出来他们“居心叵测”。而一行人去阿不罕家做客的时候,陈文溙追问关于忠义社的事情,甚至询问忠义社叛徒的当前所在,或许也引起了他的警觉。于是阿不罕着人通知了胡唯中,胡唯中这才演了出戏,告诉了他们所谓忠义社分社的位置。
至于今天露面的纳兰库里,其实就是阿不罕的部下,在陈文溙等人进了胡家宅子后,他就找个时机叫门进来了,他与胡唯中的对话已经能印证此种猜想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绿城见”,金国和大宋均无“绿城”一地,此二字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但其实这两字出自《定风波》:攻书学剑能几何,争如沙塞骋偻欏?手执绿沉枪似铁,明月,龙泉三尺斩新磨。
绿城不是绿城,而是绿沉。绿沉枪在词中指的是楚霸王项羽的兵器。又有句“时不利兮骓不逝,虞兮虞兮奈若何”。“绿城见”的含义,其实就是虞城县见。
“阿不罕当我们是设法联络不同分社的线人,所以想放任我们找寻归德一带的分社,然后聚集兵马一网打尽。方才在郊外我往府城方向观察,就是想看看是否有化妆后的金人尾随。果然,让我看见了阿不罕悬叶的一个仆人一直在后头跟着,我走他走c我歇他也歇。所以我才想出来兵分两路,转移视线的对策。”陈文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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