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的从大厅穿过,这才发现一个被人群淹没的人。
他穿着普通,皮肤黝黑,身材中等。
吸引我的是他腹部一个碗大的伤口,他深度昏迷,血依旧涓涓的往外流淌,把铺在地板上昂贵的羊毛地毯染红一片。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里的细节,他们的所有注意力全放在沙发上那个和仙女一样美好的女子身上。
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病,看见人重伤,总是会想要施以援手,当我伸出手,径直穿过那个男子的身体时,我静静的把手收了回去。
最先出现的那个中年男子,听其他人对他的称呼,应该是这家人的管家,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子依然挺拔,慈眉善目,看上去就是一个和善好相处的人。
想来也是,在“仙女”手下做事,没有一个人愿意横眉冷目,而且天天面对着这样的小姐,如果是我,我也会变得十分的温柔。
想着想着,不小心想远了。
小姐再也没有抬起头,使得我无法看清她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可惜。
突然,在担架上的男子重重的一声,他一只手抚住自己腹部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在空气中抓着什么东西,用撕裂的声音叫喊着,“快跑!快点跑!不要管我!”
缩在沙发上的小姐剧烈的抖动了两下,抓着膝盖的两只手,指节发白,脸上毫无血色。
我猜想她可能是又想起在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噩梦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会让你不停的身处在最绝望的时刻,无数遍重复,要么你战胜噩梦,要么噩梦把你整垮。
通常后者居多。
即使你战胜了噩梦,那段噩梦并不是从你的心中彻底被剔除,而是你选择性的把它遗忘,它在阴暗的角落观察着你,伺机而动。
当你渐渐的放松警惕,噩梦便会摇旗呐喊,攻城略地,让你溃不成军。
管家拖着沉重的身体扑到担架身边,抓住男子的手,关切的问道,“先生,你怎么样?”
那个男子像是被梦魇住,剧烈的挣扎着,胸口的血就像是喷泉一样往外撒。
他还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管家很有耐心,安静的抓着他的手,即使皮肤上被他掐出几道红痕,他一点都不介意。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在前头健步如飞的人,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手上提着一个有十字标记的白色箱子。
我的眼睛亮了下,没想到竟然遇见同行了。
他来的匆忙,只带了一些必备的东西,而头发却打理的一丝不苟,衣服也整整齐齐。
如果我不是医生,我并不会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怪就怪在,这个医生太干净了。
在医院,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都是家常便饭,席地而睡那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谁在明知道是出门医治病人的时候,还把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衣服上一丝褶皱都没有。
私人医生进屋之后,深吸一口气,脚步明显慢了下来,深深的皱了下眉,“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他只是小声的嘟囔了下,很快就到了那个小姐跟前,有些桀骜的说道,“小姐,请问你是不舒服吗?”
小姐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膝盖,没有理他。
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
医生以为是她听不见,往前走了两步。
小姐抬起头,瞪着一双杏眼,死死的瞪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小姐面前的是她的仇人。
医生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在他的印象中,小姐只是比平常人更加安静一些,却从来没有生过气,永远是那副温温柔柔水做的模样。
惹人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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