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穆慌忙低头拱手道:“属下不敢!”
“那就好好备战。”秦祚明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儿可是辅政王殿下亲自下令,到时候你自会知道其中深意。对了,我大哥会带东路军从绥定府一起发动,你小子给我攒劲儿杀敌,莫被他们给比下去了!”
“是!”牛穆立刻立正敬礼。经过龙卫军所派遣的军官培训,白杆军的队列、礼仪方面已和龙卫军有了几分神似。
“将军,”牛穆似有些不放心,又接道,“这献寇与豪格来回打了大半年,始终未分胜负,这张献忠还略占点儿上风。属下这也没发现寇贼有何异象,您怎就肯定他们近日会有大败?”
“你问这么多闹啥子?”秦祚明又板起脸来,佯怒道,“进兵、收兵、布防都做了多少预案?下面军官都背熟了?沿途地形摸了几遍?”
牛穆缩了缩脖子,应道:“属下还要回去备战,就不打扰将军了。”
“去吧。”秦祚明笑了笑,“我看你小子就是太安逸了!”
待牛穆离去,他转而向侍卫一挥马鞭,“走,再去炮营看看。这次可是‘大买卖’,哪个都莫要拖了后腿。”
……
张献忠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曾家山,又转望向身旁的艾能奇。
后者立刻催马上前两步,拱手道:“父皇,议事的山头臣已去探过数次,山势甚陡,草木稀疏,绝无埋伏的可能。
“儿臣精挑一千御林精壮守与山脚下,随时接应。就算万一有变,身后不到十里就是三哥的一万精兵,当日便能退回广元城中。
“此外,方才已有探马回报,虏贼那边至多不过八百人,且皆在北侧山脚下。祁充格、魏裔介等人已到了山上木亭中,随行仅侍卫十人。”
张献忠点了点头,心道,多尔衮此次是真急了,不但派了大学士、都御史等多名大员前来议和,甚至还送来一名宗亲抵做人质。就能奇方才所说,看来虏贼是没动其他心思,今日必能议出个不错的条件。
他想到此处,不由长叹一声,“没想到我竟要与鞑子议和……”他摇了摇头,“不知后世的大西史书上会如何写今日之事啊。”
艾能奇拱手道:“父皇,此乃权宜之计,待日后朝廷缓过劲来,儿臣定亲提大军杀尽虏贼,一雪今日之耻!”
张献忠闻言却叹了口气,扬鞭打马,直朝曾家山奔去,心中却是一阵惆怅,雪耻?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这机会啊……如今大西被南明与建虏夹在中间,国土日减。眼前虽依靠定国打了几场胜仗,但马上就要入冬了,自己从成都带来的百万大西百姓连口粮都没有着落,将士们也多已疲惫。这仗再长久打得下去,恐怕社稷难安……
又走出一程,他弃马登山,却有一骑飞驰而来,向艾能奇急禀一番,后者又立刻转奏道:“父皇,线报说明军在西面、南面聚集大军,意向不明。”
张献忠摆了摆手,“他们多半得到了我在这儿暗会鞑子的消息,故而有些反应也是寻常。让定国留意一下便是,以明军战力之弱,断不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儿臣遵旨。”
上山的路只有两条蜿蜒小道,待张献忠走到山顶,就见祁充格等四名满清大员正立于木亭外向这边拱手,“见过大西天子。”
他们这一开场就把今天谈判的调子定下了——清廷承认大西国,往后双方以国与国的方式相处。
张献忠随意点了点头,进木亭坐下,望向祁充格道:“豪格怎么没来?”
“这,靖远大将军与贵国交兵多时,不便在这场合出现。”祁充格先瞥了眼张献忠身后持刀肃立的艾能奇,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肃亲王与我们摄政王有些龃龉,大西天子当也听说过。摄政王诚意罢兵,怕他来此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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