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接道:“那你自封太师、上国柱,又传檄要与我决死,却是怎么一说?”
何腾蛟心里将蒙正发等人骂了一万遍,急道:“圣上明察,臣从未有自封之举,更不敢与朝廷为敌,一切皆是奸佞之徒为逼臣造反而散播的谣言。”
朱琳渼知道,历史上何腾蛟虽一直拥兵自重、排斥异己,却也没有主动造反的胆子,但要说他刚才说的都是实话,那肯定也不尽然。
很可能事情由蒙正发一己私欲始,设计劫持了小皇帝,而何腾蛟见有利可图便半推半就,静观事态发展。否则他尽可以一开始就缉拿蒙正发等人,同时上报朝廷,送还朱琳源。不过他定没料到,曾太后会决然宣布小皇帝退位,这才令他如意算盘落空,身陷窘境。
但此时何腾蛟既有服软之意,朱琳渼为湖广大局虑,自然也是看破不说破。
“且算你所言属实。但不论事因何起,天子被持,朝野震动,你作为督掌湖广军政的主官,也难辞其咎!”
他见何腾蛟吓得浑身剧颤,又话锋一转,道:“然,你若能全力配合朝廷,平息湖广乱局,我倒也可视你表现,适量减免你的罪责。”
何腾蛟忙连连叩首道:“谢皇上恩典,臣定竭尽所能将功补过,为朝廷……”
“行了,我先问你,眼下唐王,啊,就是泰征帝,人在何处?”
“回皇上,天……唐王殿下还在九江至湖口一带的船上,由赵冠护持。”
“好,你令其速至湖口,朕会派罗明受接回唐王。”
“臣,遵旨。”
朱琳渼这才摆手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
虽说朱琳渼前期做了大量布置,却也没想到湖广之事这便顺利解决了,眼见一场大明的内斗就此消弭,他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待何腾蛟等人从地上爬起,他又继续道:“你既说无意对抗朝廷,那便立刻返回武昌,开城恭迎朝廷大军。而后行文各处楚军,令其放下刀兵,接受兵部调遣。”
何腾蛟抹了把额头冷汗,尴尬摊手道:“陛下,臣确实想尽快平息楚地局势,但眼下要立刻迎大军入武昌,及令湖广各部器械而降,这确实难以做到啊……”
“嗯?”朱琳渼顿时沉下脸来。
何腾蛟又惊慌跪伏,“圣上明鉴。初时湖广谣言四起,说臣要迎天子入武昌,楚地军将皆以为有‘飞黄腾达’良机,立时如狼见血腥,个个调兵屯粮,唯恐落了人后。
“此时各处十多万兵马如箭在弦,摩拳擦掌,便是臣令他们回头,恐怕也……”
他偷眼望向朱琳渼,“便如长沙刘体仁、郝摇旗、王进才等部,原都是闯寇所部而降,近些年多有劫掠地方不遵号令,若逼得紧了,怕他们立时重拾旧业。
“即便武昌总兵张先壁等人,虽名义上是臣直属,但近来他们屡次要臣自封为王,又自作主张调附近黄州、孝感等地兵马入武昌,心中多有他图……”
朱琳渼闻言眉头紧皱,却知他所言多半不假。湖广藩据已久,何腾蛟为了最大限度扩充自己势力,几乎来者不拒,导致楚地兵员成分极为复杂。既有“南兵”,也就是原驻湖广的各路杂牌军,也有卫所旧部,以及何腾蛟自练的“督标”。而力量最强的却是“响马”,也就是数队投降的大顺军。
所谓藩镇势力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因利益而集合起来的军阀,为首者看似风光,其实很大程度上也被手下所“绑架”,只能不断行险向前,以满足手下的贪欲。
明末这种情况极为常见。便如南明最大的军阀左良玉,拥兵三十万,却频繁劫掠地方以供养兵将。后来其驻地已糜烂不堪,又有建虏威胁,他手下兵头见无利可图,便以监军御史黄澍为首,纠集三十六营大将闹事。左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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