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连铮这匆匆一走,将军府里炸开了锅。
那些前来贺喜的宾客,眼看喜事半路生变,讪讪告辞。
府里连个男丁都没有,除了一堆寡妇,就是庄婉仪这个新嫁娘。
下人里头有些脸面的管事,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陪送宾客们离开。
将军府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后宅正房之中,前头的管事终于想起来,把这消息禀告老夫人。
岳连铮不在,老夫人便是一家之主,要收拾眼前的残局。
一室辉煌的正堂之中,布着大气华贵的紫檀木桌椅,上头皆铺设着极品湘绣。
堂中两边各站着数个华服的丫鬟,个个垂手侍立,一声咳嗽也不闻。
老夫人高坐上首,一手拄着沉重的龙头拐杖,一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
她面容肃穆,一块嵌祖母绿的褐色包头下,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
那皱起的纹路,深如峡谷断崖。
在将军府孀居多年的说一不二,让她矍铄的眼中,布满着独断和霸道。
岳连铮竟匆忙到,连给她打声招呼都不曾,可见此番战事多么凶险。
她一去不回的丈夫和儿子们的亡灵,都在触动她内心敏感的弦。
“三郎是从哪里走的?”
沉寂了良久,她终于开口。
回话的管事恭恭敬敬,把背弯成了一个虾米。
“老夫人,三爷是从洞房走的。走之前,还在屋里和三奶奶待了好一会儿。”
年老经事的管事,抬起眼来,眼神里饱含深意。
老夫人眸子微眯,领会了他的意思。
“张管事,把前头的宾客好生送出去。就说我的话,待三郎凯旋归来那一日,再请他们来将军府开怀畅饮。”
她的话语中隐隐含着骄傲,那是对岳连铮的信任。
也是对将军府一门忠烈的的招牌,最好的诠释。
“是,老奴这就去。”
张管事笑眯眯地走了出去,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宜。
他是老夫人身边的一把手,在将军府已有二十多年了,资历比小辈的爷们还长。
在大魏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伺候过老一辈主子的老仆,比年轻的主子还要有体面。
故而由他去安排前头的事宜,老夫人完全放心。
“宝珠,派个人到蘅芷院去瞧瞧,那个庄家的丫头在做什么。”
老夫人揉了揉额角,说起庄婉仪的时候,声音冷淡。
叫做宝珠的丫鬟,走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应下。
“奴婢亲自去吧,三奶奶想是受到了惊吓,奴婢也好安慰她一番。”
她知道庄婉仪出身文官之家,父亲只是个小小翰林,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眼下这番光景,指不定正在洞房里哭呢!
老夫人用眼角抿她一眼。
“谁叫你安慰她?她既嫁进了将军府,连这点胆识都没有,也配做三郎的夫人?”
她本就看不上庄家的小门户,是岳连铮说要娶个本分老实的,好帮衬着她打理家宅。
小门小户的女儿,哪会打理这么大的家宅?
不像她的四儿媳,那是当朝凤太师的嫡女,那才是配得上将军府门面的儿媳。
宝珠把头又低了三分,叉在身前行礼的双手,不禁抖了抖。
“是,奴婢这就让珍儿去看看。”
老夫人的口气,分明是看不上这位新奶奶。
她身为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自然不能亲自前去。
只能派个手底下的小丫鬟去看看。
靠近门口的一个小丫鬟,脚步敏捷地朝外走,正遇上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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