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烟不解怀中醒,无声有灯染长街,不尔回事太曾姿,挽目不猜两心晴。
浓重的咳嗽,一侧身后,解拭道人只是痴痴站着,看向少公子应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毕竟己在其中,不好出口打断,于是,迟暮的老人侧身扶住那嶙峋的石壁,艰难而又生涩地等待着。
轻抚了下自己的头发,暂且放下,少公子看向另一侧的解释道人,目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猜忌,“道长,您?”
松弛浓重而下垂的脸带,白冉之下,解释道人此时候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这般容貌,哪里还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携星仙人,分明就是和平常农里老人二般无异。
颤颤巍巍,人老了,腿脚自然也就不利落,一步迈出,这个功高伟岸的老人竟是寸步没有站稳,踉跄一下恍然跌倒,少公子见状,连忙就要上去扶,不过老人却是分外坚持,不待少公子赶过去,拼了极大的力气,不惜利刃石头划破手掌生生支起了身子。
再也没有了先前时候的自然随性,再看向了少公子的面色略有些说不出的不自然,“少公子,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不知该不该开口。”
没有犹豫,少公子毕竟是仗义人物,老人每次都是这般舍命相帮,这世上还有什么求不得?
得了少公子的应答,那昏黄的眼睛一时间明亮了几分,不怎地,嘴角颤颤巍巍,一时候,这个见多识广的老人穷了言语,粗喘几口气,好似终于凭出了一口气,抬起目来,恰就在这开口时候,猛然中,刹那腾起的巨大火球于那岩浆池中奔袭而来
“少公子小心!”
一声震人心魄的大喝,其意山也破,凌然其上,其中承载的已不再是老人的夙愿,更多的则是一种刻印在骨子中的战意精神,自己站立在一旁,根本就是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浑然中被一股柔韧的刚劲撞了开了,紧接着,轰鸣的炸裂,呛人的浓烟
“道长,道长!”
比起自己依旧的全然无知,少公子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没了命似地便是冲着浓烟深处冲了过去,“轻灵,轻灵快,水,快点拿水来!”
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听得出少公子的嗓音已是变了,急手乱脚,慌张便是摸向那装食物的袋子,可脑袋实在焦灼愚笨,一时候却怎也是找不到那早已所剩无几的水源所在。
浓烟深处,烈火蚀身,那是来自地狱审问无尽罪恶的狰狞业火,不过坠入其中老人却还是那般恣意,就好像那天上的星,便是永远沉寂在那浩渺的夜中已然淡然静立,“没用的,即便灭了这火,我也活不了了只是这最后,能否答应老夫一个请求”
沧桑但不显沉重的话语,原来,老人老早便是知道命不久矣
“道长,道长您说,我一定答应!”眼中含了泪,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不久前时候还是心存忌惮,可经历之后却是如此珍重。
烈火无情,已然化去了老人大半的身体,那一刻,老人笑了,残残断断的声音汲去了最后滞留的气力,“可可否叫老夫一声师父?”
老人一生恣意潇洒,自从看淡大是大非后便也是清淡了红尘,传言无儿无女,人至晚年忽是顿悟,追悔不已,于是便想要寻得一位得意弟子,而老人天生要强,寻常超凡资质的天才根本进不得其眼界,郁郁不得志,直至遇到少公子,其实这事情并至于如此波折,但解拭道人却一直摸不透那隐藏少公子身中油耗子的身份,误打误撞,见这油耗子的修为实在高深还以为其已为师徒关系,人不可从二师,所以,原本简单的问题也是龃龉到了现在
“师父,师父!”男儿的声音,拜师如拜父,即便是面对左玉少公子都并未如此认真
用尽最后一丝余力,郑重应了一声,终于,解拭道人的形体远离了这本不该囚禁他的世俗,腾云踏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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