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煮茶c分茶,那是成熟男子的沉稳,时间与风都惊不起心中的波澜。
但梁宜贞并不是个耐烦的人。
“徐大人,”她又吃一盏,“有话直说吧。”
出了畅园的事,想来他有许多话要讲。
徐故笑笑
“宜贞小姐,只是吃茶,你不要多心。心不静,茶无味。”
梁宜贞眉心微蹙。
徐故与她拼情操来的?
“徐大人,”她故意挑衅,“我打了人,你却请我吃茶,算不算徇私枉法?”
徇私枉法
徐故手臂微顿
“是徇私啊。”
这个“私”字,他很受用。
他是个正直的官员,但有的人,是值得徇私的。
徐故又替她斟一盏
“川宁的明前竹叶青,你喜欢么?”
梁宜贞蹙眉。
难道真的只是吃茶?可为何觉得怪怪的?
她吃一口
“不错啊,挺好的。”
徐故笑意更深
“她也喜欢。”
“谁?”梁宜贞怔然。
“我的妻子。”
徐故眼底温柔似水。这样的他,全不似公堂之上那个正直不阿c说一不二的知府大人。
此时的他,是个男人。
“想听她的故事么?”徐故问。
梁宜贞微愣,转而含笑
“我虽不懂男女之情,但也愿意听一听。”
徐故点头,娓娓道来。
“真喝茶啊。”梁南清缩在竹林后,举着竹叶挡脸。
“跟大人有什么好聊的?”梁宜萱探头,“聊这许久,我腿都酸了。”
她兀自捶腿,有生以来还没受过这般罪!
“大姐很紧张我啊。”
不知何时,梁宜贞已从二人中间窜出头,咧嘴一笑。
二人吓一跳,左看右看,惊觉徐故也已不在了。
“谁紧张你?!”梁宜萱哼道,“大白日的吓人,呸!”
梁宜贞一把揽住二人
“咱们回家吧。总之,谢谢你们。宜贞很爱你们。”
啊?
二人怔住,脸颊微红。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人猝不及防。
梁宜贞搂更紧。
徐故有他的秦娘,虽死犹生。她也有自己的家人啊,活生生的,还能万分珍惜的家人。
活人值得被好好珍视。
姐弟三人遂并肩下山。穿过竹林c街市,哼起小曲儿。
但至家门时,梁宜贞才发现,并非所有家人都是温柔溪流。
还有泥石流!
晋阳侯府,朱红正门。
只闻叮铃哐啷,瓷器c绸缎c茶叶一件件不停朝外飞。
尤其瓷器,呯!砰!铛!
乍开满地碎片。
梁南渚衣袍一掀,自乱物横飞中而来,气势汹汹,抡起一个瓷瓶就砸。
百姓跟着起哄,围观的女孩子还在高喊“世孙霸气”。
姐弟三人目瞪口呆,挤过人群望着梁南渚,一句话也说不出。
梁南渚一身傲气,踹开脚边绸缎
“老男人!引逗谁呢?呸!”
老男人什么意思?
姐弟三人面面相觑。
“锦绣金玉可惜啊。”梁宜贞啧啧感慨。
梁南渚闻声一顿,眼刀瞬间砍来。
他大步流星上前,黑着脸,没有一句话,拎起梁宜贞就往府里去。
围观之人一愣一愣,霎时脑补无数。
世孙要赶走宜贞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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