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暗夜里席卷而来的磅礴大雨, 那点冷意从各处缝隙挤进来,被屋内的风扇吹散了。
听到耳边有蚊虫扇翅膀的轻响,方饮下?意识翻了个身。在淤青沾上枕头的一瞬间, 他疼得打了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塞在枕头下面的手机一直有未读消息,纪映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学校里, 说要接他去自己家里住几天。他揉了揉眼睛,回了句“脸见不得光”。
确实是见不得光, 晚上只是红肿,张不开嘴也说不好话。到了第二天, 那片皮肤浮现出青紫, 颜色很深, 比之前更加吓人。
“年威,你这乌鸦嘴。”方饮喃喃。
伤处肿得厉害, 连着右眼跟着一起肿, 再加上淤青, 乍眼望过?去,真的像是面孔被打歪了,左右有点不一样。虽然不明显, 但他自己别扭。
一言难尽地刷完牙,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着脸,连面霜也只敢用半边。强行让自己做了会英语阅读, 方饮疼得眼前模糊,一行?字变得层层叠叠。
买的充作早餐的面包咽不下?去, 方饮只能小块小块地撕着吃。塞进嘴里以后,他再随即喝一口牛奶,几乎不怎么用牙齿嚼。
纪映没有放弃说服他:“来吧来吧, 你又不是没地方去,为什么要窝在学校里。要是不来我这儿,我?打电话让陆青折接你。”
方饮说:“他明天就去夏令营了,你能干点人事吗?”
“所?以我家欢迎你嘛。”纪映道,“现在来接你,中午让我妈给你熬碗粥。”
原先方饮怕给纪映带来麻烦,不肯去。如果他妈妈知道了他去纪映家,保不齐会怀疑他和纪映有一腿。
他保护不了别人,只能离别人远点。
架不住纪映软磨硬泡,他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蹲下去系鞋带时,他感觉有点晕眩,一度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脑震荡。
“不用来接,我?先自己去趟医务室,然后打车过来。”方饮开玩笑道,“我?可能被打傻了。”
纪映说:“早知道就戴个头盔去,你妈怎么力气那么大?昨晚圈子里就传开了,说你差点飞出去。”
方饮说:“飞出去不至于,趴地上倒差不多。算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妈的手估计也不了了。”
他戴着口罩,口罩遮不住眼周的异样。不过?他想着也没人会细心打量自己,便背着包去坐电梯。
底下?的值班室散发着饭菜香,方饮远远听到几个宿管有说有笑的,心里跟着轻松了点。
他弯起眼睫,搭话:“什么事那么开心呀?”
搭完话,他灿烂不起来了。陆青折坐在值班室的木凳上,被前面的人挡住了些,走近了才能发现。本来陆青折在玩手机,听到了他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他。
方饮:“……”
宿管见过?几回他们走在一起,方饮被陆青折送到门口,于是在陆青折问起来时,爽快地让人等在这里。
几乎和陆青折同时看到了方饮,他扭头道:“瞧,你朋友来了。我?就说他每天中午去食堂买饭的,去找他玩吧。”
陆青折道谢后,起身朝着方饮走过去。方饮捏着书包的背带,转身就想躲回电梯,然而还?没等到挪步,就被陆青折状似兄弟般亲昵地勾住了肩膀,一起到了电梯间。
方饮无辜地问:“冒那么大的雨,有什么事吗?”
陆青折看他一脸疑惑,心说自己昨天几乎被骗过?去了。等到自己睡觉睡到一半,忽然惊醒过?来,记起来方饮根本不爱吃辣。
本来就胃不好需要忌口的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进医院,怎么会为了不爱吃的东西去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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