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停了,一束柔暖的晨光拨开乌云洒在水洼和绿叶表面,莹亮剔透的水珠里倒映出门外一个颀长的人影。
郁臻一眨眼便站稳平地,他依然握着剪刀,手心黏腻;他敏锐地张望,自己正踩在柔软青嫩的草皮上,仿佛从未坍塌下坠。
他面前是一间木屋,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这木屋是他杀死宫原唯的地方,却又和那里完全不一样,没有荒芜杂草和藤蔓青苔,木墙才刷了粉蓝色新漆,壁面攀附着蔷薇和新嫩绿植。
不是吧……还没完?
郁臻硬着头皮推开了屋门。
这是一间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小房子,地面铺着灰蓝毛毡地毯,中间丢了几张厚实的红布旧沙发,摆满零食饮料的矮桌是姜黄色,窗帘拉开一半让阳光透进来,照亮墙壁上贴的几个世纪前流行的电影游戏海报,屋内散发着淡淡木香和水果挞的味道。
一名带着鸭舌帽的黑衣少年窝在在沙发里,含着一支棒棒糖,聚精会神地盯着一台时代久远到可以陈列进博物馆的液晶屏电视。
在看电影。
是杜彧,郁臻凭借对方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依稀能认出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那个杜彧。
这和他想象中的杜彧大相径庭,不仅是初印象,长相也比他见过的真人至少年轻了七八岁——不过十五六岁,货真价实的……小朋友。
“那个……”郁臻张了张嘴。
娱乐消遣被打断,杜彧从沙发里探了个头出来看他,拿出嘴里的糖果,奇怪道:“你怎么这里?”
“我……”郁臻卡住了,他想傅愀应该出一本名为《如何在梦里向陌生人介绍自己》的书。
但是,杜彧问话的语气方式像已经认识了他一样。
“乱改剧本,还杀了我的Boss!”杜彧怒气丢了糖,冲冲地跳下沙发,光脚踩过地毯,走到门口——他很高,比郁臻以为的高出一大截,迎面走来带着凌厉的压迫感。
青少年版杜彧黑着脸,居高临下地怒视他,像只毛躁的小狮子,“气死人了……”
郁臻一头雾水,“你认识我?”
“你不是电视里的人吗?”杜彧恨恨道,
“那电影我以前看过,根本不是这样的!你破坏了剧情!”
说完,杜彧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新的棒棒糖,抛给他,“拿去吧!别来烦我了。”
郁臻接过柠檬口味的糖果,有些明白了;原来,他先前一直在杜彧梦中的电影里生死搏杀,怪不得见不到本尊。
他感到哭笑不得,辛苦一场,竟然是在演戏给别人看。
“就这?”郁臻望着手心里的糖,自嘲道。
“想要别的啊?可以。”杜彧抱着手臂,盛气凌人地说,“你去帝国找长大以后的我吧,他会给你好东西。”
郁臻正要说话,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穿过他的耳膜!
滋——滋——
……
郁臻被刺眼的白光占据视野,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床……
那令人眩晕的茫茫白色里,傅愀的脸慢慢清晰。
“醒了?”有人在他耳边问。
——突然惊醒,郁臻反射性地挺直身体!他还坐在那把椅子里……
“1小时15分钟。”傅愀报告睡梦监测结果,“醒得有点快啊。”
郁臻揉着迷离的睡眼,扶着傅愀的手臂站起来,“被他玩了,没进到主意识的那一层。”
傅愀:“啊?”
“我一直在他梦中的梦里,脱离第一层梦才找到他。”郁臻摘下耳机丢到病床上,对仍处于昏睡状态的病患骂道,“还说什么让我去帝国找长大以后的他,他以为玩游戏吗?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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