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眼睛瞪大:“这话的意思是父亲背后,还有人指使?!是谁?!齐王?!不……齐王为人宽厚,就算是与信王夺嫡,也绝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是信王?!” 白卿言垂着眼睑,看吧……不会有人猜到,忠勇侯背后之人是那个懦弱声名在外的梁王。 “不论是谁,忠勇侯未曾明言,这都不是你该过问的。”她缓缓抬起视线看向面色惨白的秦朗,“你是个聪明人,从小便是忠勇侯世子,想必你应当知道世子之责当以满门荣耀为重,个人性命荣辱次之!忠勇侯把这份名单交给你,便是希望你能够挑起大梁,承担家族重担。” 不论如何忠勇侯始终是秦朗的父亲,坦然直言……她自问对秦朗没能信到这个份儿上,也不认为秦朗为了白家的公道能连他的亲生父亲也舍弃。 哪怕这个父亲曾经纵容继母刁难于他,曾经……视他为无物。 “大姑娘。”秦朗喉头耸动,“父亲可还说什么了?” “侯爷只说……有愧于白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可我回来的路上细细琢磨,我今日去见侯爷之事怕是瞒不住,这名单上面的人应该都是侯爷派去的灭口的,定然有迹可循,你若想守住忠勇侯府的光耀,便需要细细想一想这些人死前的日子候府有哪些人员调动,以候府大公子的身份问清楚,尽快拿着这分名单去大理寺!” 秦朗面白若纸,拼尽全力冷静下来盘算。 去大理寺接发父亲吗?可是……父亲该怎么办?! 在军粮上动手脚,致使白家满门男儿因此丧命南疆不说,数十万将士也没了。 而且,刘焕章……是用粮仓诓骗的信王和镇国公! 粮草…… 秦朗一口气没有上来,险些跌倒在地,若不是扶住了身后的石桌,怕是已经腿软撑不住了。 刘焕章叛国,这可是灭族的罪啊! “看你如此反应,应该是想明白了你父亲此案和刘焕章之间的联系!”白卿言眉目间裹霜夹雪,“这便是我今日去大理寺狱见你父亲的缘故,毕竟……我二妹妹嫁于了你,若秦家真有事,我二妹妹也无法逃脱,所以……即便是军粮出事,即便我再恨忠勇侯,也必须为了我妹妹走这一趟。我祖母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人才重要。” 秦朗这才回神,惨白着脸对白卿言长揖到地:“多谢大姑娘!大姑娘救我秦家大恩,秦朗此生必报。” 他直起身,看了眼坐在垫着垫子的石凳上的白锦绣,狠下了决心道:“不如,我先写一封和离书签了字,锦绣先拿着,如果秦家真的出了事,也好……” “大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白锦绣眼眶更红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吗?那前几日大都城纷纷扬扬都在传我白家要倒霉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一封和离书呢?!” 看到秦朗对待白锦绣还算有情有义,她心中也可放心不少:“你和锦绣若还是夫妻,此事闹出来后今上或许能看在祖母和白家众人牺牲的份儿上,对忠勇侯府留情,这……你可知道?!” “我知道!”秦朗点头。 他看向白锦绣:“锦绣,我欠你良多,只是不想连累你!” 说着,秦朗便红了眼:“况且此次,父亲做下的事情,让白家诸人……我实在愧对白家!” “本是夫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事是公公做下的又不是你做下的!我是同你成亲过日子,又不是同公公过日子!你能为了我搬出忠勇侯府,我难道要在你困顿时舍你而去?白家儿女忠义传家,危难时弃你而去,我做不到!于你……我们有夫妻之情,我更放不下!”白锦绣语气十分坚定。 “秦朗,如今该是你当起忠勇侯府担子的时候了!忠勇侯此次定免不了一死,可忠勇侯府的满门荣耀却有可能续存。”她握着手中暖炉,平静道,“若是你行动够快,或……可在你父亲背后之人灭口之前惊动今上,只要此案今上关注且提审你父,也许能让你父亲多活几日亲自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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