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后对你,从始至终都是利用!你却为了这样一个……将你符家满门性命算计其中的女人,连为你收拾烂摊子而舍了命的董老太君都不顾了!这样的孝子之命……也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白卿言在这空旷潮湿又阴冷的老房内,说话语调始终没有什么太大起伏。
一席话说完,白卿言又问:“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符家满门的性命,全在你这张嘴上……皇后送往安平大营胁迫你的信中,是否曾称陛下命不久矣?你可愿意如实道来?”
“你怀疑……陛下坠马,是皇后所为?”符若兮声音哽咽沙哑。
白卿言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稻草:“我以为,你会问我是否能保住符家满门,没想到你一颗心还在皇后身上!罢了……今日我本是可怜符老太君才走了这么一趟,就当我白来了。”
说着,白卿言转身就往外走,符若兮着急膝行一步,险些被困住双脚的铁链绊倒,单臂撑着身体,高声哭喊道:“有!皇后在信中……称陛下命不久矣,让我带安平大营速回大都城,拥护信王登基!”
隔壁牢房之中,吕晋回头看着跪坐在案几灯前……大理寺主簿正奋笔疾书记录符若兮所说之语,见他将符若兮所言一字不漏记在竹简上,点了点头,朝全渔看去。
全渔拳头紧紧攥着,早已经对白卿言倾佩的五体投地。
只要符若兮开了这个口,后面再审就容易多了。
白卿言点了点头,今日在董府存于心中的疑窦,也解开了。
皇后提前得知皇帝命不久矣,所以此次……皇帝假装坠马,定然是皇后动了手脚,将假坠马变成了真坠马。
而皇帝坠马请太子回大都,以孝道逼得太子不得不应承修九星台的主意,应当是梁王出的。
梁王最善于揣摩皇帝心思,上一世对白家除了要复仇之外,也是揣摩到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才模仿祖父笔迹坐实白家谋反之事,且此事像是梁王的行事作风!
白卿言本来只有七分肯定,此事或是梁王对皇帝献计,如今便是十成把握了。
梁王为皇帝献计之后,又与皇后联手……唆使皇后将计就计,让皇帝真的坠马昏迷。
梁王出手布局,太子被方老规劝按兵不动,又突然被皇帝遣去登州,梁王见太子没能同信王皇后对起来,自然是着急难耐,总得弄出点动静,让皇后和太子不得不斗起来。
此次,若是真让皇后调动了符若兮,一个是被废的嫡子,一个是皇帝立下的储君,两相争斗……两败俱伤,梁王届时在依靠岳丈闲王起兵,便可稳坐他想要的位置。
兵行险招,可梁王此举,能最大程度将自己避于险事之外,而取大利。
为登位,梁王甚至不惜让晋国大乱。
甚至……梁王还欲与敌国王爷合作。
看来,梁王对晋国帝位是势在必得。
白卿言陡然想到刚才柳若芙那句……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几天之语,顿时恍然……
难怪闲王愿意将柳若芙嫁给梁王,原来是打算搅混了大都城这一潭浑水,然后替梁王逼宫夺位,将来好扶自己的外孙登位!
毕竟,梁王这软弱好拿捏的名声可是在外的,女儿怀了天下骨肉,闲王焉能不动这个心思。
错综复杂的消息,陡然被白卿言理顺,豁然开朗。
也是她大意,小看了梁王,也小看了李明瑞。
她心中,暗暗发笑。
好……好得很,原本白卿言此次是想自己辛苦一些,藏着锋芒不出手,以点拨的方式让太子立功,解决皇后和信王,虽然麻烦了点儿,可至少能在皇帝这里暂时稳住太子的位置不被梁王轻意动摇。
可既然梁王这么急赶着去投胎,不成全梁王,白卿言都觉得对不住梁王如此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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