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雨薇柔手间空无一物,本想让小厮为她取一张古琴,怎料雨薇柔竟谢绝了。旋即,雨薇柔轻轻摆动水袖,一张古琴便躺在琴台之上,台下有些阅历的修士当即惊呼:“独幽那是神器独幽”
陈留枫定睛望着那张琴:“传说中出于祁山眠谷的神器独幽琴,没想到竟在仙子手中,也难怪,除了仙子这般在乐律上天资卓绝之人,恐怕无人能奏响这独幽琴。”
事实并非如此。昔年乐圣李伯仁也曾奏响独幽琴,但不知因何缘故,李伯仁最终放弃了独幽琴,转而选择了一张极其普通的琴,也许乐艺到达他那种境界,用什么琴已是无所谓的,重要的弹琴的人。
那双手终于伸出衣袖。指如凝玉,纤细而盈润,星月流华撒在雨薇柔指间,镶满每一寸肌肤。他们从未见过那么巧秀的一双手,一双哪怕只是轻轻触摸,便能拨动心弦的手。
拨弦,起调,奏一曲水云乡。
台下霎时安静。
泛音飘逸,如碧波荡漾,琴台渐渐被烟雾缭绕。雨薇柔坐于琴台,烟雾萦绕,似仙云霞光,远远望着像是云上神女。弦音一转,曲调欢快,耳闻琴声,眼前仿佛有一豆蔻少女,正与蝴蝶嬉闹,醉倒花丛。几折过后,已不闻欢愉之音,曲中愁思积蓄,悲从中来。欢颜转瞬泪如雨。
诸般幻象不过是乐曲拨动了他们心里的弦。
重昀只觉得曲子好听,却听不出曲中的悲喜,或许他天生便是个不知悲喜之人。
末席之末,又是那张令重昀熟悉的面孔,望着琴台上的雨薇柔,喃喃道:“你很像她,却终究不是她。”
此时,重昀终于记起这张脸是何人。
几年后,听闻有人在楚水河畔见到乐圣李伯仁。他对着川流的楚水弹琴,琴音连绵两岸千万里,闻者忽而大喜,忽而大悲,终止于无言,无喜亦无悲。自此,李伯仁便疯魔了。
世上再无乐圣。
半阙潇湘曲,一段荒唐言,成了他留给这世间最后的礼赞与神秘。
“星月已非昨夜星月,江河也不是昨日江河,花非花,我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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