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蚁附建砲车、炼尸油?”
何泰低头沉默了好一会。
李瑕问道:“你可知蒙古人炼尸油时投进油锅里的人还是活的吗?”
“刘帅并未真这么做郡王阻止了他。”
“所以我还没杀他。”李瑕道:“但你却要我用他?”
“恳请郡王谅解刘帅也没办法他在蒙古人麾下……”
“旁人都在想办法就刘整没办法?同样是投降杨大渊杀蒙古使节苦守大获城直到真守不住了为保全满城百姓而降。刘整呢?形势还未到最坏主动杀人投降。”
“刘帅只是料算得比别人更远。之所以主动投降是被宋廷猜忌太甚吕文德又逼迫于他他不得已……”
“他可以降问题是降了之后如何做多少北人为了劝忽必烈止杀多年来不停努力。而刘整带着蒙人来打草谷?之后毫无悔意开口闭口与我言才华、委屈?”
“因为刘帅太委屈了啊!”
“全天下就他一人受委屈吗?!蜀地百姓被屠杀殆尽都比不上受猜忌的委屈?!”
在连续见过克敌营许多将领之后李瑕终于是发了火。
“他可以委屈、可以愤怒他叛宋、投蒙我都可以理解但不能只剩下委屈和愤怒。因为愤怒于猜忌他的宋廷转身带蒙古人把刀捅向无辜者……你觉得该?”
何泰本还有别的话想说听到后面还是应道:“不该。”
李瑕点点头稍郑重了些。
“我前几天与刘整探讨。我说我们需要一个有秩序的、统一的、强盛的国来避免蜀地被屠杀的悲剧来避免北人无国可归的困境……别的北人与我的争论点只在由谁来建这个国。
刘整不同刘整只在乎他自己。他委屈一直说是宋廷把他逼成这样。也许吧宋廷也想过要杀我。但我现在没工夫理宋廷带来的委屈。
重要的是克敌军中有多少人是这样?还有多少人能与我们一起建国?偏激很容易做事却很难。尤其是艰难困苦的事业没有信念的人做不来。”
话到这里李瑕看向何泰又问了一句。
“你呢?你是更在乎你的委屈?还是想活在一个属于北人也属于南人、能保护百姓不会死于屠杀……甚至更好的国里?”
李瑕像是在问何泰。
又像是在问克敌营。
又像是在问所有北归人。
又像是在问天下所有人。
“你们受够了没有?这个南人归南、北人归北胡尘弥漫屠刀飞扬的世道你们受够没有?”
……
这日刘整麾下的部将当中有人坚持只追随刘整有人则不屑、冷笑。
也有人给了李瑕回答。
人不同答案当然不一。
~~
刘整患的是破伤风。
他全身乏力、头痛渐渐出现了面部瘫痪的情况。
被转移到潼关之后的几日间一直有旧部来看他。
这些人全都是穿着便衣过来但刘整知道他们都已降了李瑕。
他这才完全想明白那日相见李瑕话语里的意思……
直到六月二十三日。
一个部下跑来探望将刘整的愤怒推到了顶点。
“刘帅以前说为赵宋立那许多功劳没用。但在郡王眼里那是保全京湖百姓的功劳。郡王记得这功劳故而不追究刘公投敌之事……”
“滚!滚!”
刘整大怒又骂那穿着粗布麻衣的刘垣无能。
“李瑕不可能收服我部下不可能!”
他呛咳着重重喘着气。
最后他伸手探向空中似还想捉回他的功业。
“父亲?父亲!”
刘垣大哭……
~~
“刘帅伤重不治了……”
消息再传到何泰耳中已是日暮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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