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远将前来安远的事一一交代清楚,王景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祖父曾经对伯父说起过,他说你胸有沟壑,惊才绝艳,是个不世出的奇才,伯父还以为是你祖父夸大其词了,没想到啊,我王氏有你这样的奇才,倒也是家族幸事!”
王文远装作愧不敢当的样子低下头,看来,无论是王晋之还是王景之,都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不像是假装的,他们对自己的一番说辞,深信不疑,仿佛他真的就是为了辅佐王寄秋而来的。王文远微眯了眼睛,王老爷子这头老狐狸,还隐瞒了多少事?
王文远没有时间深思,王景之已经问起了他的安排,忙道:“伯父,此事不用着急,您回去之后该怎样还是怎样,公主这边有所安排,您只管照做,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王景之不放心地说:“如果仅仅是推行深耕之法,只需要分派典农至各县乡指导农耕即可,北地三郡的事情你们肯定也是心中有数的,田地大多掌握在蔡催等世家手中,靠散户的那点田,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伯父在晋州不说一呼百应,也算是说话能当事的,你要是有主意可千万不要瞒着,提前告诉伯父,伯父也能帮助一二啊!”
王文远笑的一脸笃定:“伯父是对公主没有信心啊!
王景之摆手不迭:“老夫可不敢!
王文远笑笑,低头喝茶,含了一口黑茶在口里,慢慢咽下,黑茶养胃,蓉儿一向胃口不好,是不是让左护卫想办法弄点上好的黑茶来?不行,那个大老粗根本不懂买东西,别让人骗了,还是让青城去,青城也不行,毕竟是个小厮,哪里见过什么世面?这黑茶据说是产自安化,姜家好像祖籍泗水好像离那不远,也不知道他们家懂不懂,要不写个信给顾修之,让他去弄,他对这些风花雪月的吃食享用最在行了,那也不行,不能让蓉儿发现顾修之的身份,那就麻烦了,王文远盯着那茶汤出神,满脑子都在想从哪弄点上好的黑茶来。
王景之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公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文远回过神来,眨眨眼睛,没有答话,反而看向窗外,大雪飘飞,下雪了!
下雪了!
如此诗意的情景,庞勇却陪着一个干瘦老头喝酒,看着对方鼻涕横流,半醉不醉地拉着他讲述阳平行营那些年不可不说的惨事。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行营苦啊!朝廷和地方对行营的供给是有比例的,朝廷四成,地方六成。可晋州有一个晋州行营在,晋州的供给哪里轮得到我们?指望北地三郡?人家没有督管之权啊!就这么着,阳平行营成了最尴尬的行营,也是最穷的行营啊!”
干瘦老头用袖子摸了一把鼻涕,枯瘦手抓着酒坛子,哗啦啦倒酒,哆哆嗦嗦指着营帐对庞勇说:“你看看,你看看,连个砖砌的营帐都没有,只能睡窝棚,就这还是将士们自己抽时间建的,更别提军饷了,一年能发四个月就算老天开眼了,一年一两碎银子,连给家里婆娘扯块花布做衣裳的钱都没有!庞将军,老头子我有八个月没沾酒了!”
干瘦老头伸出手,比划着食指和大拇指,在庞勇面前晃悠着,庞勇已经傻了好嘛。
他是奉公主令前来调阳平行营到安远协助护卫一号工况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赶在尽早到了阳平行营,如果不是出来迎接的干瘦老头再三确认他就是马老头,他都以为自己到了贫民窟了,就没见过这么不像样的行营。
行营是在一处山坳里,这没什么异样,阳平本来就深处山谷,到处都是大小山坳,十里八乡隔着山梁一辈子没见过面那是常事。可是这山坳外面看着完全就是一处村落的模样,还是最穷的村落,大多都是枯树枝破羊皮搭成的帐篷,帐篷之间,成群的压根就不像的兵士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腰里系着粗麻布的腰带,手里端着的长枪也是锈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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